林尘稳定心神,等不多时,两人果然寻来。他提前在四周散布阴蚁,酒馆内外,均已藏他眼线。见到许多意、庄一毫等人寻到酒馆门外,责令参小小、龙铁心在外等候,只带庄一毫与自已见面。林尘何其聪慧,从这番举动,立时知道这位白衣阁士来此,绝不是要将自已捉拿归案。
行事需胆大,处事需心细。林尘面见许多意、庄一毫这等玉阁高品大侯,不自轻自贱,反有股从容气度。
许多意第一次见林尘,只道好的一惊喜,心下想道:“少年英侠,聪慧机智,不外如是。”又想:“他比之少年英侠,更添几分沉稳淡定。”评价甚高,脸有笑意。
庄一毫端详良久,忽道:“你…你是哪鬼老三?”林尘笑道:“鬼老三只是化名。”庄一毫怒道:“好啊!你胆敢耍我!”想到白日里,林尘一直在眼前晃悠。自已却从未怀疑此人便是逃犯林尘,不禁又羞愧又愤怒。咬牙切齿。可谓平生奇耻大辱。
林尘笑道:“‘耍’字谈何说起,再且说来,我这小把戏,终究不是被识破了么?”林尘喊道:“弟兄们,劳请你们,去隔壁酒楼喝酒。今夜酒钱,我鬼老三全包了。”
小酒馆本不少客人,热闹嘈杂。林尘如此一呼,顿见交相呼应,无人不从。一阵叫嚷中出了酒馆。不消片刻,酒馆内再无闲杂人等。庄一毫心想:“此子满打满算,来此地不过十日。混上总工,已属不可思议。何以有这等声望?当真奇哉怪哉,莫非会迷惑心智的妖法不成?”心下也对林尘好奇。
许多意说道:“林小兄弟,果真不凡。”林尘说道:“不敢。”许多意说道:“我向不喜说废话。坦白直言,你杀玄甲兵,理该死罪。此案本由玄甲兵督办。是我抢过案权,使得此案,落在理承寺手中,由这位庄一号少卿督办。”
林尘了然,他知玉城有红白之争。玄甲兵乃红派,理承寺乃白派。按理说来,玄甲兵只护玉城安定,并无探案抓凶之职。但红衣大阁士如日中天,手中权势大极。其手下玄甲兵日益嚣张,常有越权越职之事。
林尘说道:“多谢大阁士相助。”许多意说道:“相助?话倒不可这么说。玄甲兵厉害自厉害。可惜多为草莽英雄,并无计谋。萧惊天年纪轻轻,武艺精深,样貌俊秀,名极一时,然终究少了智谋,容易冲动。在红派内,比他厉害者不少。以林小兄弟智谋,玄甲兵便寻一辈子,也未必能寻到。我叫理承寺接手,可算不上‘相助’。”
许多意说道:“话虽如此。林小兄弟犯案,虽躲在劳舍。但终究只是权宜之计。玉城固若金汤,即便我犯下大案,也难逃出去。林小兄弟虽能藏一辈子,但一辈子在这脏乱之地,蹉跎一生,岂不可惜至极?”林尘心道:“果真是为招揽我而来。”说道:“大阁士,您请直说吧。”
许多意笑道:“我正在用人之际。小兄弟才华惊世,我欲意招揽。你若助我,我给你玉城身份,官居要职。”林尘对官居要职云云,无甚兴趣。虽地位高权势大,终究为人卖命。但许多意一句话无错,他受困玉城,虽躲得极深,但终究是受困囹圄。一直藏匿不出,除荒废光阴外,绝无好处。
虽入许多意门下,或有许多风云诡谲,更藏生死危机,却是更好去处。林尘更想:“我若不同意,只怕理承寺立时便可将我抓拿。只不必走到这步。”说道:“好!我与萧惊天有仇。若有机会,寻他不痛快,自然乐意至极!”
许多意哈哈一笑,说道:“林小兄弟,实乃聪明人也。爽快,爽快,我俩干一杯,从此以后,便是共事了。”举杯相碰,一饮而尽。如此这般,林尘一跃而起,再不是死徒之身。
庄一毫大是诧异,万万料不到如此演变。直到此刻,他方才领悟许多意,坚持要理承寺督办此案的用意。竟是为招揽贤才。他望着林尘,忽然间肃然起敬,直觉此人已不同以往。想起林尘智谋、心性、天赋均是不凡。又遇大阁士看重,他日定然成就惊人。
回过神来。庄一毫慌忙抬起酒杯,也敬了一口。
……
当日夜里。林尘选一品行良善的“劳工”,将“总工”位置让出。随同许多意、庄一毫回到城北一座府邸。
虽不如王家府邸大。但其内雅居物件,植被装潢,件件均属稀世珍品。林尘心想:“这位大阁士未必便清廉。白红两派相争,是利益权势之争。实无好坏之分。林尘啊林尘,这世上之事,怎能全分出个好坏来?何必着恼于此?”
此处是许多意一座雅居。许久不曾来过,但有下人早晚打扫,不见灰尘污垢。林尘便在此处安置数日,在事情办妥前,不便外出。
许多意权势滔天,很快帮林尘摆平此事。他先在“理承寺”大牢内,选一身材相似的囚犯,将其面容砍烂,声称他便是死徒林尘。瞒天过海。
死徒当街杀玄甲兵一案,渐渐告一段落。但风波未止。林尘多躲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