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唐司礼这是在刁难她,不如说他确实是在如她所言的,要让她证明自己的独一无二无可替代。
而演唱《光影》……
安静也不过五秒钟,五秒过后,顾若河慢慢点了点头:“谢谢唐导,我会做到的。”
“最好是。”唐司礼轻哼一声,转身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了下来,“我让你试的第二场戏,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刁难你?”
顾若河摇了摇头。
唐司礼淡淡道:“那是因为有人跟我说你那天晚上半夜两点还在打电话请教那场戏该怎么演。”
在根本不知道第二天还能不能继续演戏的情况下。
在一晚上连番遭遇挫折的情况下。
而那才是他答应再给她一次机会的最重要的原因。
*
唐司礼走了,而顾若河沉浸在那句“有人跟我说”之中,浑然忘却今夕何夕。
*
摆在顾若河面前的问题有很多。
像是那场感情爆发的戏。
她那晚与元东升在电话里对台词的时候的确感觉到酣畅淋漓,但她自己也很明白有些心结并不是说一两句台词试一两次戏就能放下,说到底还是元东升对她而言原本就与别人不太一样。再则她那晚与现在的心态又已经截然不同。
再像是演唱《光影》。
这问题对她而言其实是要比演戏更大。
可……
明明应该思考这些问题的她,却在打发了元旭日回到自己房间以后,脑子里反反复复都只回想着唐司礼的那句“有人跟我说”。
这几天以来,顾若河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元东升这个名字这个人。
她心里总是分得清主次的。
或者说,她总是竭力的要求自己时刻清醒,分清主次。
她知道自己内心依赖元东升不同于他人,是以有一丁点涉及到工作上的事但凡这名字从脑海里跳出来也会立刻被她强行按压下去。即便与元嫣一起曝出丑闻后她内心极度渴望接到元东升一个电话哪怕一条随便什么短信,但她却装作从头到尾不记得有这么个人,装作完全没有在意过他从未试图联系过她这件事。
因为她想,工作上的事本来就跟他不相干,她最初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元东升,她隐隐害怕当她口中“元先生”这个称谓必须要发生变化时,改变的方向是“元总”而不是“元东升”。
而当这个称谓竟然真的要发生这样的改变的时候,她选择主动将“元总”两个字叫出口。
当不想跟他在公事以及他家人发生牵扯的意愿与她自己的前途相冲突的时候,她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做出了对自己前途更有利的选择。
分清主次。
时时刻刻暗示自己,那个与自己没见过几次面、并不太熟的男人对于她而言其实并没有多重要。
偶然的相逢,无聊的时候一起吃碗面,有事的时候她选择她的前途,他为他的妹妹焦头烂额……就是这样浅薄的一触就破的联系而已。
可是为什么又要反反复复去想呢?
当唐朝跟她说他在意与元嫣完全无关的她的经历他连林栩文的事都查出来的时候。
当唐司礼跟她明示这个她豁出一张脸不要求来的机会其实大半功劳要归功于他那一句根本没必要特别讲出来的话的时候。
为什么又要反反复复想,那个人到底为什么这样一而再的管她的闲事?为什么在她跟他谈条件的时候却反复追问她到底得罪了谁?
唐朝说什么来着?有些事不要追问别人,要自己用心感受。
而她用心感受的结果……是感受了一个小时静不下心终于还是拿起手机写了一条不知所谓的信息,然后眼一闭牙一咬怀着“我就是偏偏要作死”的心情按下了发送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