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怜本睡半醒地一声吼,立刻有两个红衣少年,胸前绣着一片白玉色花瓣,不知从哪里悄然现身,将人拖了出去。
下面醉卧美人膝的萧洛悠悠睁开眼,“这是今年第几个了?”
秦方东哼哼唧唧道:“没数过啊。”
“色令智昏啊!”
“有些事,不可说,说了就是错。”
咣!
一只青铜爵飞来,砸在秦方东额头上,一个血窟窿。
秦方东哀嚎,萧洛怒道:“殿下,您太残暴了!——我喜欢!”
这个马屁拍得甚响,萧怜很满意。
灯影的阴暗处,霍城霜的眼睛闪着幽光,盯着高处华灯之下萧怜鲜红的身影,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上!
他手指的骨节攥得咯嘣咯嘣响。
不久之后,整个斩红翎重新陷入纵酒狂欢后的糜烂沉静中。
萧怜朦胧间听见有阵阵琴音传来,虽空灵剔透,却撩拨人心。
她猛地坐起身来,向外走去,皮靴踩了躺在地上的活人也就踩了。
最深处院落里的那间房,不知何时亮起了灯,灯将人影投在窗棂上,是个男子在抚琴。
萧怜晃了晃头,觉得自己又做梦了,可这次的梦为什么跟以往都不一样?为什么他不在木兰树下,而是来了斩红翎?
她来到窗下,痴痴地望着上面的身影,这次该真的是他了吧,这样的琴音,世间不会再有第二人。
萧怜的手指在窗纸上,随着那个身形的剪影,缓缓绕了一周,却不敢推开窗看,生怕那身影见了风就散了。
良久,曲毕,里面的人双手轻按琴弦,缓缓抬头,腰背笔直,静候着她。
萧怜立在外面却是近香情怯,思量了半晌,才推门绕进屋内。
那人坐在纱帐后,身前一把漆黑的古琴,一袭白衣弥散开去,纵然隔着纱帐,仍如流风回雪,绝笔难描,端然高贵的身姿依正与昔梦中所见,一般无二。
她走到纱帐前,依然觉得是在梦中,将额角贴在帐上,醉意熏熏,身子有些摇晃,“你……你终于来了,你到底是谁?”
“太华。”里面的人沉静回答了她两个字。
“太华,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萧怜喝得太多,脑子已经不会转了,使劲儿地晃了晃头,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你可曾在木兰树下见过一个穿白裙的小女孩儿?嗯,大概这么高。”
她向自己腰间比划了一下,又想了想,手又抬高了一点,“不对,这么高。”
太华坐在里面,猛地抬头,四下里顿时气息一沉,“不曾。”
“哦……,那算了。”萧怜两眼昏沉,整个人直挺挺向着帐子扑倒下去,被太华跃过古琴,飞身将她接住。
隔着纱帐,他怀中有种熟悉的气息透了过来,可是她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不是他也没关系,你弹琴,我喜欢,免你不死。”
说完就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纱帐那一侧,白衣男子一双眼睛沉如深渊,神色复杂地盯着萧怜醉意熏天的脸,“谢。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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