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杯酒下肚,穆青祺红了脸。
“祺哥儿,不可贪杯。”定国公道,转头对蒋盟阳解释,“小儿顽劣,贪酒,素日里不许喝,今儿好容易逮着机会……”
“这才是真汉子真角色!”蒋盟阳哈哈大笑,眼底却有流光一闪而过。
晓得惹了父亲,穆青祺这才收敛了些,却没奈何前头喝的太急,到底有了七分醉意。
赵氏见他醉了,又怕他“酒后吐真言”,忙让丫鬟端了醒酒汤过来。
“祺哥儿既醉了便好生歇息,明日先生还要考较功课呢!”老夫人喝了口鱼头汤,慢悠悠的道。
“……是。”
穆青祺不情不愿的走了,后面的气氛就更是诡异。
好容易熬完了,净手的时候穆青衣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
回到梨苑,穆青衣被蒋盟阳叫住:“先别急着走,跟舅舅来一趟。”
他笑的谄媚又小心翼翼,穆青衣实在不忍拒绝。
“你们先在外头呆一会儿,这里用不着你们伺候。”说完也不管海棠牡丹愿不愿意,啪的一声关上门。
这是梨苑正房的堂屋,先前被火烧过,现在又建了起来,但也只是将将建好,屋里的摆设都还没来得及安放。于是三人只好站着。
蒋盟阳是凭记忆过来的,外头看上去端庄华丽,里头却空荡荡的让人心酸。他想起传言中的那一场火,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
需要仰头才能看见脸的高大汉子红着眼眶,哽咽着说出那么一句话,明明轻飘飘的像风里的尘埃,穆青衣心头却莫名一酸,这些年来的伤痛委屈一齐翻涌而来,胸口难受的快要炸开。
她想大哭一场。
可她没有哭,有什么好哭的呢?
“青衣不苦,青衣在自个儿家里。”
是啊,在自个儿家里有什么苦的,有什么好哭的?危险的,永远都不是家里啊!
无论是老夫人还是赵氏,不管她们多么不喜欢她,不管她们给她添多少堵,总不能趁夜抓把刀把她咔嚓了吧?
蒋盟阳没料到她会那么说。愣了愣,忽而哈哈大笑:“不愧有我蒋家的血脉!有种!”
穆青衣:“……”
跟你没关系好么!
“爹!”蒋泽无奈的叫了一声。
穆青衣忽然有些可怜他。一看就是个冷清孤僻的性格,话都不愿多说一个字的主儿,偏偏摊上这么个活宝爹,人前人后得盯着不说,还得随时给他收拾烂摊子。
“说正事说正事,这就说正事。”蒋盟阳在儿子半无奈半警告的目光中收起嬉皮笑脸。眼睛也盯着穆青衣。“这次我们来,是因为听说了……那些你不用管,先头是你舅舅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可不会允许他们这么欺负你。那些以前欺负过你的,咱也得一个个揪出来,慢慢的清算清楚,新仇旧恨一个都不能少……”
这是要给她撑腰了?可是。她现在真的不需要人撑腰怎么办?她张了张嘴,想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