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过分伶俐了些吧?自己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她竟已把秦远当未来姑爷一样说的如此仔细??白无杳蹙眉,低头看了她一眼。
许正是这一眼,让小丫头觉得大小姐果然留心此事,再度鼓起勇气说道:“丁管家说,先且让秦公子用着,等过几日再让玲珑阁的人来,为秦公子量制冬衣。啊,对了!冬衣也是四套呢!”
白无杳保持着微笑,眼中的神色却不见得多高兴,她幽然开口:“你倒是个聪明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小丫头没瞧见大小姐的眼神,心中一喜,磕头道:“奴婢小凤,乃是二小姐身边的侍女,前两个月刚刚入府的。”
白无杳与唐墨对视了一眼,原来是前些日子买回来的那群丫头。她记得新进府的人乃是被秦嬷嬷教过规矩的,怎么眼前这个倒不一样?
唐墨看出了她的疑惑,附耳道:“当时二小姐拔尖的很,未等秦嬷嬷教完,便先挑了几个过去,小凤似乎就是其中之一。”
难怪这么没规矩,白无杳了然,精致的眸淡淡的扫过去:“既然是二妹妹身边的侍女,为何不好好伺候,反而跑到我这里来了?”
她不怒自威的话语听的小凤浑身一抖,拖着盘子的手不自觉颤了起来:“奴婢……奴婢……”偷偷瞟了一眼白无杳的模样,咬咬牙道,“奴婢去替二小姐取衣裳时撞见了丁管家,丁管家还有些急事,便让奴婢给大小姐送了来。”
白无杳道:“丁管家是让你送到一阳楼去,还是让你送到我这里来?”
小凤的脸白了,这一下,莫说是白无杳与唐墨,就算是坐在一旁的林倩茹都看出了端倪。
“这……这……”小凤迟疑着不敢开口。
唐墨柳眉一竖:“哼!外客的衣服也敢往大小姐这里送?”
小凤吓得连忙磕头:“大小姐恕罪!大小姐恕罪!”
白无杳淡淡地喝了一口茶:“在定国侯府,聪明自然是好,但若聪明过了头,却有些不太合适。”
眼瞅着小丫头浑身发抖,她也不多苛责,缓缓道:“我特意让秦嬷嬷选了些人来府中伺候,要的不是拔尖的,而是忠心会办事的。你既留在二妹妹身边,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自己该有个分辨。行了,起来吧,今日的事情到此为止,下回若还自作主张,我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小凤瑟瑟发抖,明明白无杳的话并不多,却字字如水般将她拉着沉溺下去。此刻她满头大汗,瞧着仿佛刚刚从海里捞出来似得!后背凉飕飕的,她心跳的剧烈:“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丁管家让你送到哪里,你就自己去吧。”
“是是是!”小凤磕头,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
默默看着这一幕的林倩茹,心里触动很大,她微微一笑:“以前我一直好奇,定国侯如何能放心无杳小小年纪掌握内府?不光是我,很多京中闺秀同样觉得新鲜,甚至于有些嫉妒你的,在外嚼舌根,说无杳会把内院管的一团糟。今儿我亲眼看到了,才晓得定国侯的决定果然不错。”
白无杳回头柔声道:“你远比我细心,换作是你,自然会做的更为妥帖,我刚刚其实也有些色厉内荏!不过啊,你也瞧见了,我若不威严些,府里的人什么事情都闹得出来,你回去后还是要稍微严厉点,不能让谁都欺负自己的头上。”
林倩茹颔首:“好,我明白了!”又道,“一阳楼的那位客人……是不是玲珑私下对我说的那位与定国侯府有莫大关联的男子?”
白无杳无奈的摇摇头:“这个玲珑,嘴里就是藏不住话。”
林倩茹明亮的眸子眨了眨:“我侍奉祖母未曾出门,前两日玲珑来见我,说定国侯府内住了位秦姓男子,仿佛同定国侯有些姻亲关系?”
白无杳大大方方地,并不隐瞒:“是啊,秦公子带着先祖定下的一纸婚书来,父亲派人查过后,发现婚书无误,自然是要按照承诺,与秦公子定下秦晋之好。”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平静的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语气波动,反倒让林倩茹看着奇怪:“这么说,秦公子是——”
“我的未婚夫。”她直截了当的表明身份。
林倩茹吃惊地捂住嘴:“什么?”
白无杳道:“很惊讶么?”
林倩茹嗫嚅了一下,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是要说为何白无杳的反应如此平静?还是要说,这位秦公子的运气如此之好?
白无杳似乎想起什么:“说起来,过两日的游园会,我打算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秦公子,好歹有个名分在,把人家藏着算怎么回事?”
林倩茹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晋国女子的婚姻大部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无杳突然多出个未婚夫不足为奇,想想也就释然了。
“我瞧你的样子倒有些奇怪,又不腼腆,又不害羞,又不高兴,又不难过……”毕竟好端端的闺中女子,突然有了个未婚夫,她自己没有半点反应,着实稀奇,“无杳心里愿意么?以定国侯宠爱你的程度,若是不愿意……”
白无杳神秘地扬起唇角,表情实在让人难以摸索:“不是什么好事,也不是什么坏事。既然来了,总要有个结论不是?反正,后日的游园会秦公子自会出席的,我打算好好介绍他给大家认识,至于往后,我都听爹爹的。”
林倩茹回过味来:“也好,定国侯宠你,自然会替你好好把关。只是啊……”她突然拿丝帕捂住嘴偷笑,“待这消息传开,京中不知道有多少少年会为此睡不着觉呢!”
虽未所指,又说的隐晦,可是林倩茹一向和自己交好,近来宴会什么的也常在一起,白无杳哪里不知道她指的是唐世子呢?微微摇了摇头:“倩茹又打趣我了。”
“哪里是打趣你,我是为你高兴呢!”她聪慧异常,上回来参与无杳的生日宴时,就已发现了唐世子的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