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春晓忍无可忍,同样拍桌而起,怒斥道:“你不要太过分了,什么屎盆子都要往我脑袋上扣是吗?假如我要针对你,我就得一口气针对你的所有属下吗?我就非得极端到把局里那位也牵扯出来吗?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李泽可也是个暴脾气,最受不了女人大喊大叫,从腰间一把掏出手枪,拍在桌上,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王凯在一边看着,居然不劝也不怒,忽然笑呵呵地叫来家里的仆人,让他换副新的碗筷,乐滋滋地吃起一桌子好菜。
然后他忽然对女儿说道:“最近你有很多自己的心思,我不反对,甚至很欣慰,你是我的女儿,要是到了这个年纪,还拿不定什么主意,那才是不应该。”
王衿伶放下碗筷,用心聆听。
“但是,我要教教你,免得你出岔子,在外面惹出什么麻烦,那都是小事,回了家里就要有家里的规矩。”王凯斜着身子,靠在座椅扶手上,似笑非笑地望着李泽,说道:“就比如说做人做事,不管往哪儿看,往哪儿走,你都不能心急,一急就坏事,特别是对家里人,家人嘛,犯点小错,无伤大雅的。”
说完,他又换了一边扶手去倚,看向艾春晓,说道:“话又说回来,犯些小错是无伤大雅,可你要记着,你拉拢那些不成气候的部下,我没意见,但只有一点,你不能吃里扒外。
王家能走过十年二十年,靠的就是团结,咱们这父女俩,血浓于水啊,要是我们之间都要想着互相对付,那我们就走不过下一个十年。”
王衿伶忽然流露出胆怯和懦弱,她颤声说道:“我,我绝没有那样的想法,我只是想帮。。。。。。”
“诶,停。”王凯伸出手掌,悬在半空然后笑眯眯地说道:“我又不是在训你。”
旁边的李泽深吸一口气,收起手枪,坐回了位置上,艾春晓见状同样偃旗息鼓,而一边的裴子明则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王凯放下碗筷,指着艾春晓说道:“我说这次你有错在先,你有没有意见,服不服气?”
艾春晓深吸一口气,硬是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是我情绪太激动了,我该给李哥赔礼道歉,道歉在先,赔礼在后。”
“你也是。”王凯又指着李泽说道:“这么多年了,能不能把你这急性子改一改,看你那猴急的样子。”
李泽低下头,诚恳地道:“您说的对。”
“行了,弄这么难看干什么。”王凯说道:“现在不比九几年那会儿了,我们这些大老粗要成事,少不了读书人支持,反过来,读书人也不能光读死书,这就是我们这大家子人坐在一块儿的含义,砥砺前行嘛。
不用说了,吃饭吧,难得阿慧做了一桌子好菜,让你们弄得难以下咽,光扫兴。”
他没有明确指示接下来两方人马应该怎么做,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李泽和艾春晓不能再斗了,起码明面上的斗争,不能再继续。
这切断了两方人马的斗争始终不被外人道也,让争斗不至于失控,同时又留下了祸害的种子。只让艾春晓赔礼,但没说是怎么个赔法,他不开口,那艾春晓肯定不会有多大的诚意,李泽就势必不会满意。
这至少保证了,双方不会真的握手言和,坐下和谈,没了明争,还有暗斗,他作为一把手,稳坐钓鱼台。
她和陈庭汉这么久的谋划,换来了巨大的成果,让他受了伤,却又被他举重若轻地放下,让这个伤口没能继续扩大。
甚至还抽空借机敲打了自己。
不愧是王凯,她的父亲。。。。。。王衿伶暗暗叹了口气,心中却不沮丧,长久以来的努力并非没有成效,光看明面上,她与她的“星星”切开了王凯在局里主要的喉舌,真正做到打痛了他。
而且,虽然双方愿意给王凯这个面子,但无论是李泽还是艾春晓,经过此事之后,他们都没再有握手言和的可能了,既然她煽的火被扑灭,那就再煽一次,利用纷争的余热,再次撩起燎原烈火。
最最重要的是,她现在要把自己洗清,从这些繁乱事情中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