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自称是“韩大人所派”的来人几乎是滚着摔了进来,一交仆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已急急道:“就在刚才,陈将军,他引兵捉了林老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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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堡整整骚动了一夜。
哭喊、混乱、奔跑,马嘶人言,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将林家堡往常的宁静打到粉身碎骨,荡然无存!
对林家堡的混乱,陈安国好象完全不在乎,在引三十近卫亲入林家后宅,以雷霆一击砸碎掉林家的核心,并取到林家“里通贼军”的证据后,他好象就已经满意,向韩沙当面禀报事情经过后,便打着呵欠回去睡觉,全然不顾堡中疯狂般的骚动与串联。
但随后,事实也证明,陈安国虽然翘足高卧,林家堡中的动静却仍然被他先后带入堡中的二百马队、三百步卒严密监控着。想要纵火的人被当场砍杀,想要行刺的人被制服后关押,不过,他们似乎只对维持秩序有兴趣,却完全不在乎有没有人离开。
开始是一个或两个最勇敢的人,后来是三五成群的试探,再后来是十人八人的队伍,到将近天明时,干脆是出现了林家团练整个马队倾巢出逃的壮观景象: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微弱星光的照耀下,数百匹高头大马蜂涌出堡,争先恐后,蹄声如雷,端得象是要去冲阵踏营一般勇猛无前。
“如果一开始就有这样的决心,如果一开始就认识到力量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基础……林家坐拥偌大优势,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般地步?”
遥望马队出逃,张元和冷笑着,这样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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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天一亮,三张兄弟便接到了韩沙发来的信函:实际上,那个送信人早在林家马队出逃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三兄弟所居小院的外面,但面对张元津的询问,他只是憨厚的笑着说:“韩大人吩咐,要等天亮之后,再将这东西送三位真人。”然后,便直挺挺的在门前站起了班---果然是一直站到天亮,才转过身,通通的敲起了门,完全无视三张兄弟这时正带着苦笑,从外面回来。
“昨天,陈将军禀报说,他之前连续行诈,也是逼不得已,因为,他听说,在林家堡中,有反贼们的内应。”
坐在最上面,气色看上去很好,韩沙慢慢的说着。
“后来,陈将军几番苦战,抓到了人,也抄到了信。”
说着,韩沙却停了下来,看向陈安国,笑道:“陈将军,下面,还是你来说罢。”
陈安国含笑站起,欠身告罪,方朗声讲说,内容却人人都猜得到,无非是从抄拿信件中发现了林得隆与亦思巴奚军暗通往来的实证,因为害怕打草惊蛇,所以半夜发动,先行拿下,才向韩沙禀报。
“此间触犯律例极多,陈某深知,但请韩大人责罚。”
“国事为先,军情如火。”
韩沙抚髯道,这些也不算什么,想来陈安国也不会弄错,但,终归还是要给林得隆一个明正典刑。
“人证皆对,让他签字画押,这般才好。”
陈安国恭敬道:“那是自然。”
又道:“林犯昨夜擒下后,一直由在下亲兵看守……”正说时,却听外面马蹄声疾,不多时,便有人飞奔进来,禀报今日动向。
“什么?”
大为吃惊,不自禁的上半身向前探出,韩沙道:“你说林家兄弟……他们去投了贼军?”
“正是。”
那探子显然也知兹事底大,连咽几口口水,稳了一下情绪,禀报说,刚刚探知,今早率马队冲出林家堡的林家长子林共,已经去投了赛甫丁,之前带一部团练在外的林家次子林英,则去投了阿迷里丁。
“两位林少……不不,两人都说了许多大逆不道的话语,小的不敢一一禀报。”
说完之后,那使者躬着身,再不敢多发一语,场中一时死寂,更无半点声响。
“唉……”
长叹一声,韩沙看向陈安国,道:“陈将军,我记得你昨夜好象说过,林得隆自知逆谋败露,已是必死,如疯如颠一般……后来如何了?”
这句话说出,场中人人都是一战,只陈安国依旧稳稳拱手,道:“正要禀知大人,那林某昨夜擒下后,一直由在下亲兵看守,但他着实凶顽,居然寻个机会,已是自尽了,在下看守不严,请大人重处。”
韩沙微微点头,道:“为国除贼,何罪之有?”
又温颜道:“此后事情,仍要仰仗陈将军,总要尽快平定这番变乱,莫惊扰地方太过才好。”
陈安国弯腰恭声,道:“谨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