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哪里理她,待打得十几下,见木槿双颊高高隆起,嘴角渗出血来,心中犹自不解恨,从头下拔下一支簪子,便向她脸上划去。
“公主且慢!”随着一声低喝,苏翠菡急步走了进来,在簪子堪堪落在木槿面颊之时抓住了长平的手。
长平虽是公主,其母肖美人并不得宠,是以在宫中地位尚不及身为郡主的苏翠菡。见苏翠菡拦住自己,面上有了几分不悦:“欣宁郡主,你这什么意思?”
苏翠菡拉着她的手笑道:“长平妹妹,木姑娘与我有些渊源,还请妹妹看来我的面子上,饶了她这一回。”随即又在她耳边悄声道,“太后对她极是倚重,若得知此事,别说李仁怀之事休想再提,只怕还会连累肖娘娘。”
她这一语惊醒梦中人,长平此时方觉后怕,见苏翠菡给足了面子,便借坡下驴,挥挥手道:“既然郡主说情,本公主便不再计较了。”
众宫侍方松开木槿,退到长平身后。木槿脸颊已痛得麻木,唇齿间是满满的腥甜之味,强撑着伏在地上叩头道:“谢公主恩典。”
长平走到木槿身边,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切齿道:“父皇已同意招李仁怀为驸马,今日且给你些教训,你最好离他远些,否则别怪本公主心狠手辣。”
走到门口,复又回头厉声恫吓:“今日之事不得再提,若让本公主得知谁在背后嚼舌根,本公主就让她永远闭嘴!”苏翠菡怕她又生事,连拉带劝,陪着她风风火火的去了。
木槿听长平说到李仁怀,方知她今日是借绣鞋之事,专挑尚衣局无主之时,前来警告自己。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只气得银牙暗咬,心中思量一番,也有了计较。
晓寒见她满嘴是血,吓得没了主意,抱着木槿直哭。到是绣女们见公主走了,忙进来将她二人扶起,又找些伤药来给两人敷上。见木槿面颊红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几乎成了一条缝,也不由都慌了神。木槿反倒出声安慰:“晓寒姐,你给我拿张面巾来,我这便回去,过几日好了再来。今日之事你们别向外传,也别告诉奉御,她若问起,就说我病了,今日没来。”
一个绣女怯生生的小心回道:“刚才我们怕姑娘吃亏,已派人到安仁宫去报信了。”
木槿哀叹一声,拿起面巾蒙在脸上,起身便走:“我从小路回去,若是安仁宫里的人来了,便说欣宁郡主把公主劝走了,并未刁难我们,我已先行回宫了。”
晓寒却极是惶恐:“若是太后发现,那该如何是好啊。”
木槿安慰道:“你且放心,大家就跟没事一样,我回去自有办法。”晓寒别无他法,亲自陪着木槿出去。
刚走到园内便听得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太后口喻!”木槿与晓寒对视一眼,满面无奈,就地跪下。
只见安仁宫文嬷嬷在一个绣女的搀扶之下急步走了进来,见木槿和一个姑姑领着一众绣女跪在院中,哪里有长平公主的影子?
当下也不宣口喻,上前将木槿扶起,见她面上蒙了巾帕,伸手去掀,问道:“姑娘这脸怎么了?”
木槿忙抬手挡住道:“文嬷嬷,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文嬷嬷却是不依:“姑娘不让老身看伤处,又什么都不说,这叫老身回去如何向太后交待?”
木槿叹道:“刚才公主来问事,槿儿心中害怕,一不小心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把脸给磕伤了,嬷嬷向太后据实回禀便是。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免得她老人家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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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嬷嬷也不便勉强,送她回到房中休息,自去向太后交旨。
木槿令人打来热水,关好门窗,对着镜子轻轻洗净面颊,也不擦药,静静躺在床上,想着长平之言不知是真是假,心中不免焦虑万分;又想着前几日太子的骚扰,只怕自己与李仁怀之事,若不快些定下来,还会生出乱子。
竖起耳朵却仔细听着门外动静,过得一会,果听得脚步声近,随着“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了六顺公公的声音:“槿儿姑娘在吗,太后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