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猛地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仍在床上,口中还呐呐的叫着“仁怀哥哥”,泪水在脸上肆意奔流,早浸湿了衾枕。
玄月和初晴听得声响,撩开床帐一看,只见木槿泪流满面呆坐着,也是吓了一跳。初晴忙取出绢帕给她拭泪,一边问道:“小姐怎么了?”再一摸她的身上,只觉着手湿腻,亵衣竟被汗水湿透:“小姐先躺下,我去备水来给小姐洗洗,可别着凉了。”
木槿呆呆的点点头,复又躺下。玄月为她掖好被子,站在床前怔怔的看着她。木槿回想起梦中境况,不由又生惧意,浑身颤栗起来,直叫“玄月”,玄月皱了皱眉头,俯身道:“玄月在此,小姐有何吩咐?”
木槿声音已带了哭腔:“快去找李公子来,我有话给他说。”
玄月道:“公子清晨便已来过,见小姐还在睡,便让我等勿扰,让小姐多睡会。公子说先找少奶奶说点事,呆会儿便过来。”
李仁怀走进木槿房间时,她正坐桌前,手中捧着小米粥,长睫低垂,看着桌上的小菜和糕点。乍一看只道她在用早膳,却是呆呆的半晌没有吃一口。
李仁怀见她如此,知她心中忧虑,无法安然。暗叹树欲静而风不止,深吸一口气,收拾好思绪,故作轻松走了进去:“小懒猫,睡到此时才起来,却还不好好吃饭,难道还没睡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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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把碗放下,抬起眸来望向他,叫了一声:“仁怀哥哥!”便红了眼圈。
李仁怀见她小脸雪白,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眼中还噙着泪水,不由心中涩涩的一痛,快步上前轻轻拥住:“怎么不好好吃饭,却在这里抹泪。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让我给你出气!”
木槿垂下眼帘,两串泪珠滚落脸颊:“想必你已知昨日之事了,你难道不担心么?却还有心情在此打胡乱说。”
李仁怀捧起她的脸,轻轻拭干泪水:“槿儿,别哭了,你把我的心都哭乱了!”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声音沉稳坚定,让人安心,“槿儿别怕,一切有我呢。”
木槿点点头,用力回抱他,声音却是弱弱的:“可是我心里好怕,刚才还梦到你为此丢了性命,我真的好怕。”
李仁怀温言道:“槿儿放心,没有谁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这条命也并非是谁想取就能取的!”说到此处,他声音已转森寒,“若有人非要强逼,本公子到要叫他尝尝我的手段!”
木槿侧头看他,见他脸色阴沉,眼中凝着寒冰,不由心下害怕微一瑟缩:“仁怀哥哥,你带我离开京城吧,咱们回辛豫,像以前一样快快活活的。”
李仁怀察觉到她的不安,握住她的双肩,深深看进她的眼睛:“以前我也想尽快了却此间之事,早日带你逍遥山水。可如今他们视我如无物,我们若是一味逃避,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又能避得了几时?更何况你我虽有媒说之言,却未拜堂成亲。你如今身份不同,我如此带了你走,终究于你名节有污,叫你以后不好做人!”
木槿听他说得颇有道理,事到如今还顾虑自己名节,知他极是看重自己,决不愿有半点轻慢。心下既感激又担忧:“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李仁怀淡淡一笑,拉了木槿坐下,吩咐初晴去换了热粥热菜,对木槿道:“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我原本计划护国公伤愈后便带你回去,朝中一切与我无关。谁知如今却生出这许多事端,由不得我独善其身,说不得只有解决完这些琐事再带你走,方能保以后长久的安宁!”木槿见他言词间颇有傲色,隐隐有尽在掌握之态,深信他之能,心下也踏实了许多。
少顷,初晴换上粥菜,李仁怀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槿儿,一切烦心之事都有你相公我来解决,你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在府上将养,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明年此时做本公子的美娇娘。”
木槿含羞啐道:“谁要嫁给你了!”却是接过粥吃了。
是夜,李仁怀来到晋王府,刘晟检知他来意,端起案上茶盏浅啜一口,半眯着狭长的双眼悠然道:“皇上说红颜祸水,果然是至理名言,竟令雷打不动的李神医也坐不住了。”
李仁怀沉了脸冷声道:“王爷为了红颜,能在短短几天集齐五十年一开花的幽萝烟、极北极寒之地的灵琼脂、可遇不可求的响铃草,这份用心在下望尘莫及!”
刘晟检哈哈笑道:“李兄还真是不肯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