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盼了一个日落日升的裘彩撷仿佛闻到了大事不妙的味道,依照一般的闯祸定律她家阿爹怎么说也可以将她捞出去了,如今她被变相囚禁在此处只能逗逗鸟、赏赏花、读读诗,简直过上了她之前最厌恶的日子。
倒是周遭的人都待她没话说,师父平素里无事不出门也不拘束她行事,管家乐喜是个周到的大好人,府里的长工短工早都遣散出去了只留下那些签了死契的,对她也是很客气服从。就是这么顺心的生活反倒叫她烦躁起来了。
“骨碌碌”一颗石子打过来到了她跟前的时候落了地滚了一路刚好到她脚尖,她好奇地一下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踮着脚尖四处张望不休,她单手搭在额头上做凉棚,好让她在刺眼的太阳下还能眯着眼睛视物。
没人?怎么可能?莫非真的是平地里蹦出颗石头来?
这时候一只白头灰羽的鸽子飞来,叫了一声在她头上不停盘旋,好似是怕她看不到转得都是大圈圈。
是它?裘彩撷见过这只鸽子,若不是它喊了李梵音出去恐怕这会儿便又多了一个人关押在此处。
随着叫声落下去,鸽子大拍着翅膀往另一头飞去。裘彩撷知道有许多鸽子都有向导的本事,瞧这模样竟似要引导她去某处。裘彩撷此番本就无所事事如此一来便不假思索地跟了走,鸽子似乎有灵性时快时慢叫她不至于走失。
跑了一会儿裘彩撷感觉过来这已经不是花团锦簇的前厅,路过了花园,小径几乎是到了后门门房前,往外就是把手的侍卫,如今门户紧闭自然不会给她出去的机会。所以,这小鸟只是看出她想出去所以给她指了一条路吗?
这就伤脑筋了,她绕着门房来来回回走了一圈,这鸽子将她引到这里之后便自顾自飞走了,也是个不上心的小鸟。实际上门房前头尚有一个小屋子,像裘府一样在后门前造一些小屋子给那些签了死契的仆人住,或者有些长工也愿意住在这儿。
这会儿大门从里面被推开,这会儿日头还在东边直直照进门里头将那人衣衫都淡化了不少。裘彩撷这回是彻底被阳光晃了眼,眯着眼睛只能看见一头黑发上发出明黄的光线。
“课业都看了吗?”
那人一开口就把裘彩撷吓得一哆嗦,这种熟稔的感觉不是李梵音还是谁?她面上惊喜跑了过去,见那人果真是一身白衣的李梵音时面上掩饰不住的大喜。
“你怎的进来了?”
翻墙?她怀疑以李梵音的身体能不能支撑得住如此高强度的事。既然已经出去了这会儿为何又进来,还放了个小鸟来引路好似个间谍一般。
“功课不能停歇,我自会每日来检查你的课业。”李梵音对她的话避而不答,倒是为人大大方方任她打量。
裘彩撷原本是信了,这人对她的要求甚高,摸不准就是因为怕她在这几日惫懒不愿意好好看课业这才追进来。只不过他这样撒钱如粪土的人连着两日着同一件白色的外袍就不那么寻常了,这人暴露在阳光下的白玉面上绷得紧紧的真真像个严师一般了。
她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来,“李梵音,我猜……你昨日可没有出去哟。”
那厮闻言眉毛一挑,面上倒是缓缓放松了下来,“阿彩,可否说说你是怎的有这样的看法呢?”
她垂了垂眼眸,眼神里狡黠的光芒随着她的动作收敛,“简单来说,我认识的李梵音对自己要求极高,并且有一些洁癖。”
说这话的时候她下意识是餐桌上那两次短暂的共食,虽说发起人都是李梵音本人但他口味清淡往往只吃些蔬菜,而叫她碰过的那些他决计是不会在碰了,甚至她都觉得与叫李梵音与别人接触过多都能引起他强烈的生理不适。
虽说这叫她多少感到有些受伤,但她自小就尊重别人的小习惯,摊开了讲清楚便罢了。于是她这会儿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讲出来,“所以今日里见你仍然着昨日的旧衫估摸着也是昨日来不及走便躲避在此。你与我不同,你的爹爹目前还在进京的途中,若是这会儿被外人知道你也一道被困在锦府了,估摸着对你也不利,所以你才躲起来了是不是?”
这丫头的想法倒是奇特,他虽说是嫌弃别个但对自己倒是丝毫不避忌,况且着昨日衫也欧可能是奔波了一夜尚未来得及换衫梳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