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玉秀从着自家二位叔叔身上一扫而过,冷哼一声道:“二位叔叔宽心,玉秀已经请来几位缉捕的名家,誓要取这贼子的狗头祭奠老家主的在天之灵。”
尚玉秀素服着身一根白色的绸带将纤细的腰身束起,语音娇柔婉转,但语气之中似乎也没丝毫暖意,斯文的话语自有一股威严,教人难以违抗。声音极是温柔顺从。清脆明亮,声音清柔,如击玉罄。
商家后院花园之内。
僧众呢喃的诵经声随着焚香驱走了府邸中弥漫的愁云和丫鬟的怯意,众多身着素服的丫鬟手捧酒水与糕点鱼贯而入,摆放在了众人身前的桌案之上。
花园内的桌案两排摆开,其上稀稀疏疏的落座着七八个人,这些人有缉案的差役满面风霜沉吟不语,有灰袍在身的郎中捋着胡须若有所思,便是连济州府迟暮之年的仵作也在其列,而东侧上首端坐的中年人轻咳一声,众人收敛了心思望了过来。
这中年人年约四十岁上下,虽是身穿寻常绸缎长袍,却遮掩不住眉宇间那挥斥方遒的自若神情。
缉案的差役名唤刘三胜,乃是济州府府衙中赫赫有名的捕快,多年来依仗街头闲汉的通禀和心细如发破获了不少命案,如今已经是济州府缉案的班首。昨日夜间便得了令前来商家,调查商老爷子毒发身亡的案子。
刘三胜望着这中年人心中隐隐觉得似曾相识,待瞧见这中年人右手的无名指少去一节,心中猛然一震起身抱拳施礼问道:“敢问可是火眼金雕彭大人当面?”
火眼金雕彭文昌乃是如今清远国巡案司中四大捕快之一,在自上京至各州府乃至县衙的捕快中可谓是威名赫赫,昔日彻查“枯骨案”而名噪一时,酒肆茶坊中有说书人将这“枯骨案”娓娓道来更是声名远播。
“正是彭某!”彭文昌示意刘三胜落座后,轻咳一声接着道:“诸位都是商家请来的行家里手,不知对商家老爷子一事有何见解?”
刘三胜起身拱手施礼道:“启禀彭大人,我等已将侍候商老爷的丫鬟和厨娘仔细盘问,如今尚无所得!”
“彭大人。”莫郎中年约五旬开外须发略有花白之色,拱手施礼站了起来道:“在下仔细查看商老爷的尸身,虽无明显中毒迹象,但是气血淤积与心脉之外这等迹象实属罕见,莫某行医多年闻所未闻。”
“不错!气血若是淤积在脖颈以上,倒是不需大家此番亲来奔走。”彭文昌起身抱拳施礼朗声道:“不知黎先生有何见解?”
仵作黎老头颤巍巍的扶着桌案站了起来,抱拳施礼道:“彭大人客气了,小老儿当不得先生二字。”
彭文昌笑着道:“黎先生操持仵作多年,昔日曾听师兄言到,黎先生仵作勘察之术高明之极。”
“当不得明察千里冯大人的称赞。”仵作黎老头听闻鹏大人的称赞,病怏怏的躯体振作了几分精神,浑浊的目光中增添了几分神采,拱手抱拳道:“昔日学艺时曾听家师言道,有一种混毒之法下手隐晦之极,死者周身并无异常,唯有气血淤积在心脉之外这一征兆。”
“混毒之法?”彭文昌惊疑的说道。
黎老头颔首道:“商府之内,丫鬟和下人鱼龙混杂不下千人,若是要查询个端倪来,不妨从混毒之法上着手!”
彭文昌颔首之中,却见远处有商府的商虎身穿劲装引领者一白袍的书生朝此处走了过来。
彭文昌江湖人称火眼金雕,阅遍巡案司中的卷宗,也知晓如今清远各州府中厉害角色,却均与渐渐走进的白袍书生有所不符,心中虽有所疑惑,但深知如今商府请来的人物,自是有独到之处。
商虎将包文正引领到桌案上落座后,抱拳道:“这位乃是杨柳岸有名的相师,特邀来与诸位共商老爷一事。”
彭文昌闻言之下心中好笑,不动声色撇了刘三胜一眼。
刘三胜会意之下,起身抱拳施礼道:“刘某管辖之地竟有这等高人,却是未曾听闻。”
今日晨间,商虎听闻姜家酒肆的姜掌柜说到了一桩奇事,酒肆之内的一相师昨日曾言杨柳岸集市上的沈家祖母以乞讨为生,当毙与昨夜子时,今日晨间便听闻这沈家祖母确实与昨夜子时毙命。
于是便禀告尚玉秀之后,尚玉秀昔日曾听启蒙恩师所言世间奇人异士无数,故值此大丧之时请来相商,便是与街头寻常卖弄口舌相师一般无二,但商府又怎在乎些许茶水钱。
这便有了商虎和商豹亲往姜家酒肆邀来包文正这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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