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望着姜翊逃走,讪讪一笑,摇了摇头,也没有追击,转身截住祝融,直接将一张灰色雾幔罩住自己和祝融,两人在这灰雾中一个风虎,一个云龙,缠斗在一起。
祝融竭尽全力战斗着,不敢有半分懈怠,但心里却已暗生怯意,刚才蚩尤与姜翊的战斗,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也知道姜翊功夫的斤两,那么几招,就被蚩尤击败,相信自己也终将不敌,想伺机逃走,却苦于这幕灰雾,像一张坚不可摧的网,截住了他逃命之路。
就在祝融稍稍分神的闪念间,蚩尤的碧血剑已封住了祝融,却没有击伤他。祝融当然看得出蚩尤是有意不伤他,肯定是不会要他性命的。于是,祝融便索性收了长笛,闲目而立,束手待毙。
蚩尤果然没有杀他,而是令人将他缚住。
蚩尤扫视了被缚住的祝融,祝融也正抬头看向蚩尤,四目相视,各怀心思。
首先还是祝融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蚩尤则默然转身,催动五彩驺吾像箭一般飞出去,降落在夸父博面前。夸父博知道姜翊已逃,祝融被捉,只剩下他和共工不倒。独拳难打虎,逃命要紧。
本就善跑的他,双脚一动已经闪身百丈之外,逃之夭夭。
蚩尤望着逃走的夸父博,知道自己是追不上他了,也就干脆不追,转身回到祭台上,扫视整个战场。
可怜的共工不倒被天吴、蝉尤、蜭尤围住,好在共工不倒会布阵,此刻,他脚踩八卦阵,将天吴和蝉尤、蜭尤引入阵中,借助阵威,以一战三,攻击天吴他们,仍不落败象。然后,共工不倒也是知道祝融被俘,夸父博和姜翊弃兵而逃,他一个人肯定难以独撑,而且青蚨尤、豸尤、蟾尤他们正向他这边围来,再不走,就没机会逃了,不死,也会像祝融一样被捉住。
只是可怜了他们带来的这些士兵,不死即伤,未伤也疲。此刻,他们见首领或逃,或被抓,都纷纷抛戈卸甲放弃了抵抗。
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操练场上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操练场右侧边角处,一群结阵的士兵仍然结阵而待。
不多时,只见一身青衣素衫的青年,骑着紫色吉量马来到他们阵前,目光冷峻地问:“哪位是头领?”
“在下风赫胥,奉我风氏族首领前来接应,将军可是蝉尤战将吧?”
“嗯。”蝉尤冷哼一声,说:“收了阵,随我去见首领吧。”
“谢蝉尤将军,谢蚩尤首领赐见。”风赫胥长揖答道。
蝉尤扫了一眼风赫胥,转身而去。风赫胥赶忙翻身上马,随着蝉尤疾步而去。
……
姜翊被氐羌氏首领氐区曹拦住,两人一个落荒想逃,一个强势阻拦,一碰面,便是剑、矛相向,互不相让。氐区曹坐骑是鹿蜀,姜翊的坐骑是騊駼,两只神兽,也是直接用身体相搏,两人两兽,在操练场南面的边界处,你来我往战了起来。但姜翊无心恋战,战了几个回合,突然抽身弃战而逃,氐区曹后面紧追不舍。
姜翊一出阪泉,就拼命逃,騊駼是天界神兽,鹿蜀肯定跑不过它,氐区曹也放弃追赶。騊駼一口气跑出二千余里,姜翊看到没有人追来,这才放缓脚步,紧张的心弦一松闲下来,脑子就开始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一连串事情,隐隐感觉是乎被人糊弄了一般:
首先是蚩尤派人送信,邀请他去阪泉见证离徽琴再奏神曲。过几天,便是风氏族的柏皇亲自到四岳氏族的首领府,商谈联合攻打蚩尤之事,柏皇提出:由他们几个氏族率兵前往阪泉,趁其不意攻打蚩尤氏族,夺回离徽琴。风氏族却以宛丘城恐遭炎帝攻击为由,提出只派兵一同前往,并接受他们指挥,但将领仍留守宛丘城,以迷惑炎帝不敢贸然攻打宛丘城,这样布局,确实算是奇兵异策。
然而,今日一战,好像并不是如柏皇当初所说的一样,蚩尤其实早就准备好了,设下陷阱迎接他们,想要将他们一举歼灭在阪泉。另外,风氏族派出的士兵,路上虽然听从命令,可到了真正开战时,却根本不听他们指挥,独自结阵,守而不战,这事情再明白不过了。姜翊想到此,义愤填胸,失声痛骂:“柏皇那只老狐狸,我要亲手宰了他。”姜翊骂着骂着,突然想起,自己还有士兵前往宛丘城,交换风氏族的士兵出战,帮他风氏族守城:
“坏了,狗娘养的东西。”姜翊惊呼。
此刻,他完全醒悟过来了,风氏族与蚩尤早有勾结,设计好了圈套,名义上说,几个氏族派出部分士兵交换出他们的大部队,随他们一起去攻打蚩尤,实则是分化他们的力量,风氏族派出的是一支完整军队,能团结一心,还能布龟阵保护自己,而他们几个氏族各自派出的士兵,临时组成的队伍,一盘散沙,又无战技,只要稍加分化,就能个个击破:“唉!”姜翊仰天叹息,“我们几个氏族首领早已入了风氏族之彀啊。”
姜翊单人独骑站在歧路旁,茫然无措,他感觉无脸回到四岳氏族,当初带出来那么多氏族中的青年才俊,却一个都回不去了,他怎么向他们的父母解释,向氏族长老们交代啊!可不回四岳,又能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