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潘有量看着谢桦,“找到了?找到我儿了?”
他的声音落下,银手腾地一下站起来,眼含热泪地看着潘有量。
“怎、怎么了?”潘有量心咚咚地跳,似乎预感到什么,可又不敢去相信,“各位,还请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银手道:“您是不是带孩子进宫,您去给圣上回禀,您的孩子就留在隔壁的偏殿里等您?”
“是!”潘有量道,“我儿平时乖巧,又因为在宫里,我就让他在隔壁喝茶吃点心等我。”
“可是等我出来的时候,他们说我儿一个人出宫了。”
“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京城内外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潘有量说着,也红了眼眶,“他才六岁……”
银手道:“您儿子,有没有胎记?”
“胎记?”潘有量道,“他头顶上有两个旋。”
银手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着,扯开自己的头发低头道:“九姐,帮我看看我是不是两个旋。”
杜九言去拨头发。
潘有量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被跛子扶住了。
“两个。”杜九言和潘有量道,“他今天早上和您一起去宫里的时候,想到了当时他曾来过……”
跛子扶着潘有量坐下,他根本坐不住,听着杜九言说话。
等她说完,他看向银手,“你、真是余儿?”
“我不记得我叫什么,或许以前记得,可是现在完全想不起了。”银手摇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您的孩子,您的孩子还有什么特征?”
潘有量道:“他从小跟着我在水边长大,他会枭水,一个猛子下去能待很长时间。”
“我、我可以。”银手哭着道,哽咽着断断续续,“我、我、枭水很厉害,一个猛子下去,比那些老河工都不差。”
潘有量也哭了起来,“他手很巧,一个人坐在河坝上捏泥人,捏什么像什么。”
“我,我可以。”银手道,“我的手一直很巧,我学偷东西的时候,师父都夸我学的快,手巧。”
潘有量抖着手去抓银手的手,“他……说他长大了也要读书考功名,做一个顶天立地潘印川的后人。”
银手跪了下来,嚎啕大哭。
他不知道他小时候有没有立志过,但是他见到水后的熟悉感,信手拈来仿佛天生就会的治水之念……如果不是跟着潘有量自小见识,他又怎么会呢。
“踏破铁鞋无觅处,忽然转身,我儿就在身边我却毫不知情!”潘有量抱着银手,也是泪水纵横。
杜九言吐出口气,坐在远处心头又暖又酸。
原本受着父母庇佑,可爱聪慧的孩子,却无端遭人迫害,让他独自飘零了十几年。
若非银手一直随着潘有量在外面走动,不但有着别的孩子所没有的独立能力,还学会了枭水,换做任何六岁的孩子,都难以活命。
不是造化弄人,而是人弄人。不是人为,又岂能有这样的悲剧。
她气的心口疼,在椅子上坐下来。
大家都沉默着,看着父子两人哭着。
谢桦在一边擦着眼泪,“没想到……十几年前因为进宫而失散,十几年后,又因为进宫而相认。”
“这是天注定的缘分啊。”
父子两人哭了许久,潘有量道:“我这就给你娘写信,让她脚程快些,她若知道你就是余儿,一定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