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清澈,如一汪泉水,一弯新月,如处女的眼睛。
只有从未见过血的神兵利器才会这样柔美,犀利,庄严。
嗖——
他打量那把剑的时候,闫儒玉已经出手。
出手极快,为他抢得了先机,韩止戈也急忙出手,伸手去接刺来的一剑时,他竟犹豫了。
也不知是怕闫儒玉死中求生的气势,还是怕他手中的那把剑。
韩止戈已经四十余岁,灵敏不再是他的强项,好在,他能用经验弥补。
第二招,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他不退反进,左手勉力挡下了闫儒玉的剑,右手呈鹰爪状,直取闫儒玉的小腹。
死中求生的人总是太急躁,过早露出破绽。
他又看了一眼闫儒玉的脸,还是太年轻啊。
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看闫儒玉的脸,因为一把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胸膛。
一把断剑,从剑柄来看,是那种十分廉价和普通,很多初学者都会使用的剑。
这把剑被熊五爷削得只剩下一节两寸来长的剑身,比寻常的匕首还短一些,却也足够杀死一个人。
“你输了。”韩止戈已经倒下,闫儒玉正对着面具人说话。
面具人沉默了一会儿,只点了一下头。
那一瞬间,他似乎被浓浓的悲伤笼罩,就连脊背都有些弯了。
闫儒玉已顾不得许多,飞奔上前,一把扶起不远处的吴错。
“咱们走。”
伴着初夏夜晚的第一声蛙鸣,两人眼中都充满了希望。
“等等,”吴错对面具人道:“放了商音吧,让我带她走。”
面具人苦笑一声,“随你。”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带了一个穿蓝色裙子的姑娘过来。
商音明显瘦了一圈,却和两人一样,眼睛里充满了希望,她没想到闫儒玉真的还活着,她没想到吴错真的肯带她离开,她更没想到面具人竟然同意了。
她欢欣雀跃地与两人一起走出了万熊帮的大门,十年了,外面的世界既新鲜又陌生。
吴错的伤很重,他歪歪扭扭地骑在马上,对闫儒玉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闫儒玉吞了一口口水,这一天终于来了,如果吴错知道自己害死了吴大公子,他能原谅自己吗?
他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呢?”
吴错心情好极了,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如果你有牵挂的地方,我就随你一同去,如果你没有,不如随我回江南吴家。”他用极柔和的眼神看向商音,又继续对闫儒玉道:“你是我的好朋友,我自然要请你喝一杯喜酒。”
“喜酒?”闫儒玉早已注意到了商音。
若吴大公子还活着,这是何等的美事,他应该送上祝福的。
可是此刻,祝福的话就如骨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终于,闫儒玉叹了口气道:“你的剑被我弄丢了。”
“不打紧,已经找回来了。”
“你家的那匹宝马——独角苍月,也被我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