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时说到这里,放下手中的狼毫笔,轻轻吹了吹纸上墨迹。
“再过些日子便是父亲寿辰,我提前给伱们送请帖,我久居深府,好友不多,便只你们几人,正好同来聚聚。”
安庆郡主自然愿意,笑道:“我这几日不知为何,总是做梦,梦里梦到一条天龙腾飞而起,也许便是因为能再见到大柱国的缘故。”
“只是可惜,盛姿因为私自前往太玄宫,被盛次辅苛责,责令她不准出门,不知到时是否能来。”
苏照时皱了皱眉头:“看来盛姿确实十分在乎这陆景,否则也不会急中出乱,她便是想帮忙,只去太玄宫前等着便是,竟然与仙游公主一同进了宫中,又派人打扰了正在议事的盛次辅,自然是要受罚的。”
安庆郡主眨了眨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因为这桩事,有人好奇,有人欢喜,自然也有人忧愁。
最气恼的大约便是陆府老太君和几位夫人。
最令她们恼怒的是,这些事俱都是那陆景引发。
可偏偏陆景已经与陆家毫无关系,莫说是像以往那般苛责喝骂,就连老太君传话过去,也被那陆景轻飘飘一句话顶了回来。
因为这件事,老太君被气得七窍生烟,这几日据说头痛欲裂,整日都在闭目养神。
陆景自然不知道这些,即便知道了,大约也只会一笑而过。
因为在他心中,陆家不知埋了多少隐患,这几日的事对于往后的陆家来说,也许只能算是一桩小事。
终有一日,陆府也许连伯爵之位都要失去。
陆景总觉得,自己不需多着眼于陆家,陆家自然会落一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豪门兴衰,必有其因。
便如同苏照时所言,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
此时的陆景,正带着青玥,缓步行走在空山巷中。
空山巷位于城中的养鹿街中。
养鹿街颇为宽敞,距离书楼后门并不算太远,若是有马车,只需两刻钟便能抵达。
这里比起青云街、长宁街、京尹街而言,最大的差别便是住在这里的绝大多数人并非是官宦人家,而是些各道富商。
许多富商与玄都有商事,往来各道与玄都,自然也会在玄都置业。
正因如此,这条街上临街的院落修的也都富丽堂皇,看起来颇为美观,只是其中却鲜有人住。
毕竟各道富商往往奔波频繁,京中的宅邸也不过用于落脚,也没有时间在其中长住。
很多富商也会选择不用时租出去。
陆景和青玥之所以来此,自然是为了找一处院子。
古月楼中虽然也十分安逸,却总归是一处客栈酒家,客房昂贵不说,也不算是家。
正因如此,陆景与青玥吃了午饭,便走了书楼之后的几条街道,逛了好几个院子。
最终到了养鹿街,到了这空山巷。
此时他们身旁还有一位中年牙子。
“这空山巷中的房舍,虽然不比临街的宅邸,但一是胜在清净,二则是空山巷中的院子多是些一进的院子,毕竟太玄京城中称得上寸金寸土,能够置办宅邸的商贾人家不少,却也不是各个都可以办得起二进、三进的大宅。”
一位褐衣兜帽的牙子正在二人前头引路,他富态的脸上露着亲切的笑容。
“这位公子,你看这一处。”
走到一处褐门青砖,墙上还雕刻着许多精致花纹的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