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望着眉目明朗的男人,在眉眼间依稀能看出高瞻的影子,侧头望人时眼中也有了几分温和。
田园园轻声道:“唉!你不会是想让我放心才入赘钱家的吧!”
闻言,高远轻轻一顿,忽而又微微一笑,像是春日里徐徐而来的暖风,“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田园园长叹一声:“何苦呢!”
“苦什么!”高远抱起双臂,狡黠而笑:“我媳妇可是大美女!不苦!”
这时,海纳抱着芃芃从屋里走了出来。小丫头看到亲娘,连忙伸出手要抱抱。她娘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小脸,却没有抱她而是对海纳说:“我带高远置办些衣裳。这都要成亲的人了,也不能太寒酸不是。芃芃就交给你了!”
看着高远略显破旧的衣衫,海纳笑着点头:“确实如此,放心的去吧!”
告别海纳和芃芃,田园园便和高远向城南走去,比起其他城区,城南街上有不少口碑不错的成衣店。
今日天气极好,阳光灿烂,万里无云。街上有不少推着板车的人,每辆车上都放着几个木桶,排着队向城门处走去。因着城内的水井还无法饮用,百姓们只能去城外河里汲水。
说来也怪,三河城的入水口已经重新挖开。照理说,在新水进入后,水井的旧水被置换出去,那么应该便能饮用,可事与愿违,有不少人在喝了井水后还是出现中毒症状。
咱们大城主在进驻三河后,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工匠修缮城守府,至于其他都是押后处理。什么?水不能吃?没看到城外有三条大河,随便喝!别打扰本王爷奢靡腐败!
在路过闭馆歇业的回春堂,二人驻足停留。周围的商铺也有不少没开门的,倒不显得那么突兀,走了没多远,竟然迎面碰到人模狗样的常明非。
若是问高远最恨谁,无疑就是这个笑脸虎。
常明非笑着与二人打招呼,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是好老板好员工。由此可见其心之深沉!
与这心机男不同,高远直截了当选择无视,田园园更是目不斜视当他不存在。于是在他扬起手想要搭话时,二人迅速、飞快地大步离开,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常明非嘴角的笑容还未放下,两人已经不见踪影,徒留他一人在原地凌乱!
一路向南,两人很快就到城南大街上,路上行人不少,可真正买东西的人却少之又少,封城期间物价上涨的厉害,兼之大部分百姓都没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自然囊中羞涩,能省则省,这才经济萧条门可罗雀。
二人选了一家口碑不错的成衣馆,店内有两个店小二,一个趴在柜台上睡觉摸鱼,一个坐在柜台里抱着胳膊睡觉,在他们进来的一瞬间,睁开眼打量了二人一眼,看他们衣衫一般不像是有钱人,便侧过身体当没看到。
店面不大,倒是十分齐整。店内有七八个大衣架上,上面挂着制好的衣衫。靠墙有座整面墙的衣柜,里面分成许多隔层,叠放着许多衣衫。在店内最里面有几座单独衣架,上面展开穿着几件华美的女裙,看颜色和手工,应当不是一般人买得起的。
田园园颌首点点了趴在柜台上的小二,高远会意便曲起手指“扣扣!”敲了几下柜台,睡得香甜的店小二猛地惊醒过来,抬起头迷迷瞪瞪地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串清亮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居然是久违的客人啊!小二眼睛一亮,抬手抹掉嘴上的口水,殷勤地笑道:“二位快快请进。咱们店内男女成衣应有尽有,也可以为客人您量身定做!而且咱们店里有时下最新的云纱罗裙,面料来自云州特产的云纱丝……”
他身后闭目养神的同事,嘴角扯起讥讽的弧度,显然不相信这二人能消费得起。毕竟他们想衣阁可是三城最大最全的成衣铺,就连钱老爷和公子都会来这里买衣衫,最大最全意味着最贵。
这二人衣着普通,能买的一双袜子就阿弥陀佛了!
“给我弟弟买衣裳的!”
田园园打断店小二的滔滔不绝,指了指高远道。
那店小二下意识地看向地上的同事,低声道:“张哥,他们要买男衣。”
姓张的店小二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去吧,我再睡会儿。”说完又闭上眼睛。
那店小二便转过头来,看着二人甜甜一笑:“哎!您这边请,这里都是男衣。”随后从柜台里绕了出去,向二人介绍起衣裳。
“这些都是我们织娘新做的衣衫,料子都是用的细棉布和绸缎……”
姓张的店小二睡了一觉醒来,就看到同事正在用包袱皮打包衣裳,手边放着一个已经打包好的包袱。他心里一惊连忙起身查看,正好和刚才自己瞧不上的姐弟面对面,没成想这两人竟然买了不少男衣,当真是看走了眼。
田园园见过不少势利眼,他这种小势利眼忽视就好,便和高远一起当他不存在。
那店小二见他醒来,便加快速度赶紧将衣裳打包好,这可都是提成啊!随即向二人笑道:“客人,三套成衣,三套里衣还有三双靴子。共计九两!因为没有零头,我再送您一双袜子吧!”
田园园从怀里掏出荷包付银子,笑道:“别一双袜子了,三双吧,正好一套一双!”
店小二略微迟疑了一下,随即笑道:“那成,这提成我少赚些,也得给您这双袜子。”
“那以后我买衣裳还找你!”
“那成嘞,您走好!”
店小二提起包袱递给二人,叫张哥的小二连忙伸手去接:“哪能让贵客您亲自动手呢!我来!”可手还碰到包袱,就被男客自己拎去了,随后二人谁也没正眼瞧他,转身离开。
姓张的小二损失一大单,气得自己捶胸顿足也已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