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也可以还俗。”李言庆劝说道:“即便您不愿还俗,找到她,我也可以照顾,总好过她一个人,孤苦伶仃。舅舅,当年您抛弃她们,还可用迫不得已来解释,可你现在若不去找她,恐怕就说不过去了。不如这样,您告诉我那个朋友的情况,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
“哦……他叫冯盎。”
冯盎?这名字好耳熟。
“那家伙原本是北周石龙太守冯仆之子,岭南谯国夫人的孙子。
我曾答应过他,会为他制一支好槊……只是后来,我躲在寺里,隐姓埋名,也不清楚他的情况。”
李言庆瞪大眼睛,看着言虎。
“舅舅,你说的不会是左武卫大将军的那个冯盎吧。”
“他已经做成左武卫大将军了?”
“如果诚敬夫人没有两个都叫冯盎的孙子,那你说的冯盎,肯定就是左武卫大将军,如今的汉阳太守冯盎。”
“那大概是吧……这样,等我把这支槊做成后,就去找他。”
言虎精神一振,眼中闪烁希翼光彩。
“那你也帮我多留意,免得我半年后去找他时,却扑了个空。”他说完后,把槊干和槊首扣在一起,然后又找来十几个铁圈,以稳固槊首。
李言庆知道,这制槊和他暂时没有关系了。
于是站起来道:“舅舅,那我明天一早先回巩县……您这边还需要什么东西吗?我会托人捎带。”
“哦,等一下我列出一个清单。
你凑齐之后,就给我送到少林寺中。我这边会抽空过去领取,其他你无需操心。这半年里,没什么事儿别来找我,我也没空理睬。还有,写封信给你那老子,告诉他你将及冠,让他想个好‘名字’。”
按照古人习惯,及冠之后,当有表字。
也就是说,姓什么,名什么,字什么。有了表字之后,才标志着正式成人。一般而言,这表字多是长辈,如父母或师长赠与。李孝基既是李言庆的生父,同样也是他的老师,责无旁贷。
言虎也知道了李孝基的消息,虽则对他还有怨念,却也减弱许多。
毕竟,言庆一天天长大。
迟早有一天,他会归宗认祖。难不成到时候让他夹在自己和李孝基之间为难?妹妹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言虎实不忍心,看李言庆左右为难。所以,他表面上虽则没有和解之意,暗地里,却已开始松动。
李言庆笑了笑,“我知道了!”
他迈步往茅屋里走,却听言虎开口喊道:“玉娃儿,槊成之日,当需留名。
你晚上好好想一下,给这支槊起什么名字。我打磨妥当后,就一并镂刻上面……想个好名字吧。”
李言庆脚下一顿,脱口而出道:“既是沉香所制,就换做沉香吧。”
“沉香槊?”
言虎抬起头来,看了言庆一眼,旋又低下头,摆弄起马槊的零件。
山风掠过,卷起,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