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几个舍友都离开之后,每个夜晚就变得格外的寂静。回了北京的罗旸,早就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这么些日子都没有联系过我一次,只有小谦是个重情重义的,时不时就发个信息来轰炸我一下。
记得小谦这次回四川前,很是兴奋的跟我们说了好几次,她的高中将在寒假迎来校庆,所有的毕业生都收到了邀请函,如果巧的话,她大概可以再次见到他了。
他的名字小谦没有说过,取而代之的是学长两字。小谦经常会跟我们聊起她高中的事情,说起她的学哥学姐,但只要她提到学长而不是学哥,我们就了然于心了。小谦说她活了二十几年都落落大方的,唯独干过一件大傻事,便是喜欢上了那个学长。高中两年的暗恋,学长毕业后近五年的挂怀,用小谦的话来说,就是傻得不能再傻了。上了大学,也有那么几个男生出现在小谦的世界里,可她总是无法避免的与那个学长对比,得出的结论就是,世上再无人及他了,怎敢将就。
电话里小谦又激动又伤感,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希望他可没有女朋友才好。
毕竟高中时错过了那么多次可以说出口的机会,都是因为学长身边有更稳妥的存在。
不是少女了还怀春。我小声笑了她几句,挂了电话。
临睡前我还收到了杨驰的短信,他贱兮兮的表情跃然于手机之上:“害怕不,害怕就来找爷”
我不是个胆小之人,但每当我关上灯,缩在被子里,就会特别警觉于周围的一声一息。哪怕隔壁屋聊天声大了一点,我都会重新爬起来,开灯,把宿舍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环顾一遍,再重新就寝。
然而今天却是个特例,隔壁屋的几个姑娘,大概是叫来了一群男生朋友,在开party。我们这层楼,方圆几个屋都已经空荡荡了,只有我的寝室和隔壁寝室还有三四个留守少女,又大概是我每天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存在感太低,隔壁屋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于是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他们炸了锅一般的狂嗨。
“干杯!”
“干!”
一晚上都不知道干了多少杯了好吗,我把自己埋在被子疯狂的骂脏话。
闷得喘不过气来,我一个扫堂腿蹬掉了厚厚的棉被,露出毛乎乎的脑袋,盯着床顶板发呆。
如果我告诉罗旸他们,我遇到一个超级大帅哥,而且没有女朋友,他们会不会积极地扑过来央求我留下联系方式?大概不会吧,陆千谦心有所属,罗旸这些年更是帅哥专业户,楚齐呢,更甚了。
只有我。
我浑身一个战栗,起初还以为是自己被自己的想法冷到了,好几秒后才恍然大悟。。。。。。大冬天的,不盖被子,不冷才怪呢。
在床上不知打了多少滚的我,终于放弃了在他们结束欢闹前成功入睡的想法。我裹着被子坐起来,傻乎乎的盯了许久窗外的月亮和星星。
突然想起徐绍期的病床正巧在窗旁。
他这会儿在做什么呢,如此孤言寡语的一个人,应该不会和其他病友打成一团的,会不会他那里很安静而他已经早早进入梦乡了了,会不会他还在画一些随笔,更或许我们正望着同一轮月亮,同样的星星发呆。
我小心翼翼的拨通了电话,心里却默念着不要接不要接。短短的几声响,我脑袋中不知飞过了多少弹幕。
比如:手机静音了。。。。。。。没有备注。。。。。。。大叔睡了。。。。。。。。大叔不会用手机。。。。。。。
“喂”很小很低沉的声音。
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大叔?”他的声音让我莫名的悸动。
“是我”
“你还没睡啊”我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两只手从里面抓住被襟,把手机夹在脸和被子之间,认真的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贴着耳朵太紧声音反而失真,离远点我又怕听不真切,磨磨蹭蹭半天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不是很困”
“其他人都睡了?”
“恩,不过,我的床在最边上。”他的声音更低了。
“恩,腿还疼吗?”
“不疼了,好多了,谢谢”他似乎翻了一个身,电话里传来很小的沙沙声。
隔壁又一阵喧哗,好像是打完了一局牌,赢得人在庆祝,输的人在大吵大闹。
“你在哪里?”他似乎踌躇了很久才勉强问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