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了定神,指着门外:“何闵钰,请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你家绍期说,你放心,他会完整的走到你身边的”
何闵钰优雅的一笑,答应了,转身依旧踩着她那与瓷砖发出哒哒声的高跟鞋,消失。
我从床上爬了下来,光脚踩在瓷砖上,绍期连忙蹲在地上给我找鞋子,递到我脚边,看我不穿,他急了,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焦急的问:“久久,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你别装傻了”我拨开他的手:“我承认你有才华有能力,但你徐绍期何德何能在入职一年出头就步步高升?我问过你很多次你跟我分手的原因,想过是不是跟杨戈有关,可是你亲口告诉我,你是在我们分手之后才真正惹上他们的,虽然我不明白那次在小巷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可是,你这些话里总有真话吧?如果你跟我分手是因为杨戈,你岂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更何况,我现在明白了,你能这么轻易的参与画展,升职到主管,升职到经理,都不是你得天独厚,我余久久现在是配不上你了,也没法帮你完成这些,但我余久久陪你吃过咸菜吃过馒头,陪你在你那个破房子里窝了这么久,坐着你那个破自行车,为了你跟父母大吵,拼死拼活的工作找兼职,亲手把自己的男朋友培养成了一个自己配不上的人,你但凡还有点良心,都不该因为这种事情离开我吧?”
从我说出第一句话开始,绍期的目光就呆滞了下来,惨白的嘴唇抽搐着,仿佛一个世外之人在看着一个愚人说书。
我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你那天说会给我解释清楚的,你说吧”
绍期表情痛苦,断断续续的舒了一口气,蹲下身子把鞋子帮我穿上,我心软的配合了他。终于他站起来,满眼哀伤,看着我说:“久久,我不太会说话,但是,如果我说,我和小何之间,只是同事的关系,升职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相信吗?”
徐绍期,你果然不会说话,这就是你的解释?
我失笑:“我还真不敢相信了,公司的闲言碎语都是何来?就算我一个人误会了你那全公司上上下下那么多人都瞎?不管你是因为功名利禄嫌弃我也好,还是惹上了黑社会了也罢,我现在都算是看清了,你能惹上杨戈那种人,你能如此懦弱逃避,你徐绍期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我爱的那个人。”
绍期面如死灰,眼圈却红的吓人,睫毛搭着,背脊微驼,手攥着皱褶了的衣角,毫无生机。自从我住院以来,他一步未离,那衣服已经穿的皱皱巴巴,丝毫配不上他此刻还依旧精致的面孔。
绍期的无语让我怒火中烧,把理智抛去了一边,我气愤中推搡了他一把,且口不择言的大声对他说:“之前是你徐绍期一直在拒绝我,推开我,要跟我分手,是我不争气,一直爱着你,而且相信着你也爱我,可是现在,我不需要了,你的爱让我感到羞愧。所以,现在轮到我跟你说分手,我一定会改,会努力的一夜忘你忘得干干净净,从此不再对你有丝毫的爱。我会找个真正爱我的人,我会很幸福的跟那个想跟我相濡以沫的人天长地久,你走吧,我一点也不想看到你,永远都不想看到你。”
我怒气太盛,丝毫没有留意到绍期的摇摇欲坠,反而不停的推搡着,嘴里不依不饶:“是我以前看走了眼,才会爱上你这种人。我出了院就会去辞职,离开南京,希望我这辈子,都不会在遇见你。”
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病房门口的罗旸和绍天,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吓得破门而入。绍天看到绍期的模样,惊慌失措的冲上前来扶住了他。我冷笑的望着两人,指了指门外:“我想要静一静,所以带他出去,希望这是我和你哥哥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余久久!”罗旸怒喝。
我红着眼盯着绍期,心里仍有不甘,发狠似得问他:“你是不是根本就没爱过我,那你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跟我在一起?”
“闭嘴”罗旸冲我大吼,正当我一头雾水的时候,她指了指门口,命令般的说:“吴绍天,带你哥出去。”
绍天满脸愁容的应了,搀着绍期往外走,绍期通红的眼睛无神,无比顺从的跟着绍天的脚印,走的却很艰难。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眼泪再也克制不住了,我不管一脸怒气的罗旸,跳回床上,掩在被子里嚎啕大哭,却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用被子压抑着五官,哭到大脑缺氧。
罗旸始终没有安慰我,冷眼看着我哭到昏天黑地。
我终于缓过了气,委屈的问她:“你为什么都不安慰安慰我啊!”
“你跟徐绍期说什么了?”她满脸担忧。
我抽抽涕涕:“他根本就和何闵钰搞在一起了,他跟何闵钰说他想当经理,何闵钰就跟她的舅舅,就是我们陈经理帮绍期说话,结果真的帮他升了职!何闵钰挑衅都挑衅到我头上来了!还有那个混蛋杨戈,根本就是绍期惹上了人家,都找到医院来了!我现在真的怀疑徐绍期是个什么人,我觉得我根本就爱错了人。。。。。。”
“靠!”罗旸爆了句粗口,我以为她听了这些事为我打抱不平,没想到她却问:“你当着徐绍期的面说这些了?”
我红着脸嗯了一声:“不止,我看着他的脸就想起他干的这些破勾当,所以我尽情的骂了他一遍。。。。。。”
“妈的!”罗旸把手里的水果扔在了我床上,又骂了一句,留给我一句:“余久久,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尽快拥有”后,突然疾步离开了病房。
我不知道罗旸为什么突然这样,满心的委屈,泪眼婆娑的望着她踏步出门,再次忍不住的躲进了被子里哭了个天昏地暗。
没几分钟罗旸又匆匆的回来了,她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了一样。
我调节好情绪,心生疑惑,看着她一言不发的坐在我床边愣神儿,我锤了她一拳:“我知道你是我好姐妹,替我遇人不淑而感到愤怒难过也是应该的,但你看,我睡一觉就走出来了,明天就忘他个干干净净,所以啊,你说点开心的我们不要难过了”
罗旸听了我的话,下定决心般似乎想要跟我说些什么,却还是欲言又止,开口变成:“久久,就像当年你瞒着你爸妈到处给你外婆筹医药费一样,每个人都过的不容易,每个人都有苦衷。。。。。。”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我打断她。
罗旸叹了口气,缓缓的说:“你这样,真的伤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