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纺不承认:“你奶奶付了我两千万,我帮你也是——”
江织打断了她:“我也出两千万雇你。”
她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要我做什么?”
他背着路灯,往前了两步,眼里细细碎碎的影子慢慢清晰,然后,倒映出一团黑漆漆,是她的影子。
他说:“把口罩摘了。”
周徐纺想也没想:“我不接受。”
她转身要走。
江织在后面叫她:“周徐纺。”
周徐纺……
他到底怎么认出来的,怎么这么确定,这么坚信不疑呢?
她应该逃的,应该趁着还没有完完全全暴露,然后藏紧一点,然后再也不暴露出这层伪装、这层保护色,可她却走不动了,像被钉在了那里,然后蠢蠢地,让江织走进了自己的防御圈内。
他就站在她面前,只隔了抬手就能碰到的距离,他问:“你在怕什么?”
她怕很多东西。
人群、社交,甚至只是简单的对视,所以她总戴着帽子低着头,蹲在没有人的地方,严防死守地戒备着、不分昼夜地藏着。
“我——”
她刚抬头,话也没说完,江织的手就环住了她的腰,压低身子,把唇落在她唇上。
隔着口罩,都是冰凉的温度。
她瞪着眼睛,怔了一下才回神,伸手要推开他,可手却被他抓住了。
“手都红了。”江织的手指,在她手背摩挲,那一处皮肤迅速变得通红,变得滚烫,他笑了,松了手,覆在她的额头上,“还不承认吗?不承认我就继续亲,亲到你高烧为止。”
这下,彻底暴露了。
周徐纺懊悔地咬了一下唇:“江织。”
她没有再伪装声音了,也不躲着江织的目光,因为不知所措,眼神茫然着,不知道拿他怎么办才好,看他一步一步走进自己的领地里,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投降吧,周徐纺。
她不跑了,纹丝不动地站着,让江织摘了她的眼镜,摘了她的口罩,然后是帽子,一小缕月光落在了她白皙的脸上。
覆舟唇,丹凤眼,不笑时冷而疏离。
她眼睛很大,黑白分明,里头泼了最浓的墨,像沙漠里的孤星,沧桑地泛着冷。
是周徐纺啊,一个很不爱笑的姑娘,一个也不知道怎么笑的小姑娘。
江织把她被帽子压得乱糟糟的发拂好,没有惊讶,也不急切,就像往常一样的口吻,问她:“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周徐纺摇头,说:“没有。”
他退开一步来,仔细打量她,确认她没受伤,才又问:“受欺负了没?”
她还是摇头。
“骆青和——”
江织还要问,被她打断了。
“你不好奇吗?”尽管她藏着,眼睛里还是透出了不确定的惶恐与小心,“我的身份、背景、来历,还有我这个人。”
江织见过她快速奔跑的样子,见过她徒手拔树的样子,也见过突然高烧又突然退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