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朝军队的编制以10人为一火,50人为一队,在杨元庆来之前,狄更和方天翼就已经是相当于凤字营的副营长级别,正儿八经的正八品宣节校尉。
如今陈芝福临时任命由杨元庆暂带这支只剩下十分之一战力的凤字营,两个正八品的宣节校尉直接成了拔毛的凤凰,还不如杨元庆这个刚长毛的鸡,重点是还得给这只鸡做两翼,看看能不能帮他飞上枝头变凤凰。
杨元庆虽然接了陈芝福给的鸡毛,但也不敢太过肆无忌惮的当令箭用,跟两只拔了毛的凤凰秉烛夜谈了一宿,把五十人的队伍拆成三份,由方狄两人各带二十人,自己则带十人。
没办法啊,人家的资历就排在那,经验还比他丰富,还有枢密院亲自任命的证件书,熟归熟,该有的尊重还是得有。
如今可是真的在军营里,不是在当初那闭着眼睛都知道怎么走的摇光镇,更不是在人人都对自己卑躬屈膝的三五百人军队里。
这可是在曹彬的远东军内,还得处处小心,万一一个不留神被那群鸡蛋里挑骨头的都监给揪住了小辫子,那可就不是一件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玩笑,即便有陈芝福这样一员虎将罩着也没用,若是再传到朝堂之上,那些把老杨同志当国贼在攻讦的百官,不得没完没了的小题大做。
月华如水!
大营一角是灶房跟浴房的所在,空地上粗大的木棒堆积如山,同样是可以吃着父辈恩荫的石保正拿起一个树桩竖在地上,双手举刀,屏息凝神,一刀挥下,力只使七分,木桩“嚓”地一声轻响,左右分为两半,刀尖离地已只有三寸。
他的手上已经磨起了血泡,现在两手都缠了布条,臂膀一挥动就火辣辣的痛,但是他仍然咬牙在忍着。
恰如杨元庆说的,即便有长辈的恩荫,还得照样吃得苦中苦,方能成为人上人。
“今天这么拼啊?”杨元庆走到他身前,捡起地上的一块木头看了眼又扔了回去。
石保正抬起手臂,胡乱擦了把脸,问道:“跟陈将军谈完了?”
“嗯。”杨元庆点了点头。
“陈将军怎么安排我们?”
“还能怎么安排,老样子呗。”杨元庆笑道。
“什么意思?”
杨元庆走到一块完整的木桩前,一屁股坐下,道:“江夏一战,龙骧军一个编制打得只剩下一千来号将士,看陈将军的样子,似乎不打算管兵部申请补充兵员。如果连龙骧军的编制都不满,帐下的凤字营那就更不要去想得到补充的事。将军的意思是让咱们这些兄弟改做斥候队,负责打扫夏口城周边的宋国残余。”
“龙骧军号称野战第一,真搞不懂曹帅怎么想的,怎么会拿龙骧军来当先登军。”
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脑子不是很蠢的人,都看得出曹彬的意图,只是大家看破不说破而已。
杨元庆哈哈一笑,道:“在七国之战中,龙骧军还号称死战第一,啃了多少的硬骨头下来,像攻城掠地这样的小事情,从来也没少过,有什么好奇怪的。”
“听我爹说,那是咱们龙骧军有一个厢军的兵力时,现在咱们才有多少的兵力,一个加强军而已。”石保正不服气,嘀咕道。
杨元庆咧嘴一笑,没想到这家伙最近对龙骧军的历史研究得这么透彻,看来是已经真的把自己当成了龙骧军的一员了。
“当年老杨能在云梦古泽一战成名,很多人都难以理解,认为他是借了霸州林家在江湖上的号召力,所以才有那么多江湖人士不远万里到他帐前效力。其实这些猜测呢,说对也对,说错也错。世人一直以为是林大小姐拜在老杨的石榴裙下,殊不知是老杨当年死缠烂打。在他一败潦倒时,若不是有林大小姐那句“修好梧桐树,引得凤凰栖”的点拨,即便是林老爷子坐上江湖盟主也没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杨元庆侃侃而谈,同时警告道:“你这话以后还是不要再乱说了,小心被人听见了不好。”
石保正听到杨元庆这番话,顿时瞠目结舌,也不知他是故作高深还是真的见识深远,只是发现他近来的个头好像比自己刚认识的那会儿又高了些许。
石保正没有说话。
杨元庆默默地转身看向不远处那座正在饱受战火的夏口城,怔怔出神。
攻城在他今天在渡口遇到那三个挖心挖肝的三人组就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