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这政务,也是阿母亲自交给兄长的。。。她若是想收回,何必动手呢?”
召平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大王啊。。。这事并没有您想的这么简单。。。太后放权与陛下,可庙堂之臣,大多都是听从太后诏令的,先前王陵在庙堂上书,其令只要是有损吕氏利益的,赵尧等人便急忙反对。”
“王陵想要让群臣服从陛下之诏,这不能说是错误的,可太后岂是轻易放权之人?城外之民,只知诸王,庙堂之臣,只知太后。。。这让陛下如何治国啊?”
季布开口反驳道:“大王,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太后不会对陛下不利。。。更非是他所说的贪权,曹参离开庙堂之后,群臣心中便有了其他想法,王陵这个人对陛下忠心,可是太过愚蠢,不分好坏,他受了小人的蛊惑,居然想要减天子羽翼,废绣衣之策。。。他所要对付的人,便是太后与大王。”
“若不是陈平拦着,王陵那厮居然想要削藩!”
“大王可知这么做的下场?这不是维护天子,这是要毁我大汉江山!”
召平冷笑了起来,说道:“太后舍人当然会这么说。”
“太后先是任命建成侯来负责长安之驻守,又令其子侄在南军或殿中为郎。。。这是什么意思?太后为人强硬,纵然是高皇帝时期,也屡次干涉庙堂之事,如今陛下登基,大小事皆经太后之手。。。这就是天子与太后之争也!”
季布也冷笑了起来,“天子与太后之争?天子便是太后所生,两人还需要争什么呢?这是奸臣与陛下之争也!先皇驾崩之后,群臣多轻视陛下,欲架空陛下,只因有太后与大王坐镇,故而不敢如此。。。奸臣不能达成自己的心愿,就想先破天子之盾!”
两人顿时吵了起来。
刘长始终都是在沉默着。
这两人的话,都不能信。。。麾下四个舍人,每个人的政见都是不同的,季布希望太后辅佐陛下,召平希望群臣辅佐陛下,张不疑希望自己辅佐陛下,栾布倒是没有什么想法,只在意自己的事。
“哎!大王怎么又。。。。”
灌婴急匆匆的来到了这里,正要开口,看到张不疑和栾布用剑逼着季布,也是一愣,“出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
刘长说着,又对栾布和张不疑说道:“收剑。”
两人收起了剑,刘长没有跟灌婴多说什么,直接离开了这里,走在路上,灌婴几次想要询问,刘长都不给他机会,总是打断他。灌婴只好作罢,他们继续朝着荆国赶去,刘长不复往日里的活泼,忽然就变得严肃了起来,这让灌婴反而有些不习惯。
他也询问了几个舍人,可舍人们也摇着头,并不说话。
夜间,甲士点上了篝火,刘长就坐在火堆旁,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篝火,一动也不动。
栾布坐在了他的身边,一同烤着火。
“大王不回去吗?”
“来不及了,若是由陈平这厮来负责。。。现在回去,大概是可以去王陵坟前祭拜了。”
栾布长叹了一声,问道:“若是群臣与太后相斗。。。。大王要怎么办?”
“当然是帮着阿母来干掉群臣。”
“那若是陛下与太后。。。大王又要怎么办呢?”
刘长沉默了许久,“回唐国。”
栾布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唐王,随即说道:“其实,季布和召平的话都不能相信。。。他们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去揣测这件事。。。我虽不知什么大事,但是我知道,无论是陈侯,还是太后,都绝对不是愚蠢的人。。。他们做事周道,绝对不会引起大乱。”
“我想。。。荆国之事,也未必就是假的。”
“毕竟,楚荆吴连成一片,其实对庙堂来说是有威胁的。。。如今楚王尚且可以震慑,可楚王年纪也不小,如今楚国最强,能震慑吴荆两国,若是楚国出了问题,吴荆却压不住他。”
“因此,将荆国除国,将这里作为震慑吴楚的堡垒,这绝非是错误的。”
“王雄这个人有贤名,可他对荆王忠心耿耿,若是荆王留下遗令,让他务必保全其国,也难说他会不会谋反。”
刘长点了点头,“我知道。”
“栾布啊。。。权力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什么我就体会不到呢?”
“大王赤子之心,视权势如粪土。。况且这件事,也并非是为权,这是为国。。。大王不也为了唐国四处乞。。求助吗?”
“你刚才想说乞讨是不是?!”
“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