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征拉着荀彧在软榻落座,说道:“此去凉州兵危战险,马腾、韩遂盘踞凉州,虽然依附朝廷,但实则根本不遵朝廷号令,西凉局势之败坏,本将军不说文若想必也知道,不知文若可有良策教我,如何才能在凉州站稳脚跟?”
荀彧淡然道:“正如将军所言,马腾、韩遂势大,对朝廷也只是表面依附,实则却对朝廷号令阳奉阴违。将军想要在凉州站稳脚跟确实不易。不过,眼下说这事还为时尚早,今马腾占据汉阳、武都、陇西三郡,若想前往凉州,就必须要以过马腾的地盘。而且马腾大军极缺粮草,将军又带了大量军粮,马腾断不会放将军顺利过境。”
罗征凝声道:“本将军担心地正是这点,所以才在陈仓停了下来。”
荀彧道:“将军若不想从安定、武威绕道,就只能从汉阳进入凉州。不过从安定绕道武威前往令居,不下两千里之遥,将军携带地这些粮草大半要消耗在路上。”
罗征也早想过这个问题,点点头道:“文若所言极是,本将军只有一万石军粮,等到大军赶到令居,估计也就吃个差不多了,所以只能从汉阳入凉州。”
荀彧道:“眼下马腾是什么态度尚不得而知,将军何不谴人前往拜访马腾,欲从汉阳借道进入凉州,可赠其两千石军粮,看马腾怎么说!”
罗征凝思半晌,忽道:“取北地或安定以为根基如何?”
荀彧淡然一笑,道:“将军早就有这个想法吧?”
罗征也不隐瞒,坦然道:“不错,董卓老贼既然不义,就别怪本将军不忠。前往令居地道路被马腾和韩遂堵的死死的,谁都知道本将军此去凉州乃是往火坑里跳,董卓老贼为了安抚牛辅等辈,依旧把本将军往火坑里推,本将军岂能如他地愿。不若上表朝廷,以道路不靖为借口,折道向北去取了安定或北地,割据一方。”
荀彧摇头道:“万万不可。”
罗征蹙眉道:“为何?”
荀彧道:“既然道路不通,若董卓召将军回洛阳,又当如何?”
罗征默然不语,这的确是个问题。
荀彧又道:“若将军拒不奉诏,董卓只需给马腾、韩遂许以高官厚禄,再赠钱粮以重利诱之,则马腾、韩遂必然率众来攻。届时董卓再派大军来攻,必万劫不覆。”
罗征凛然道:“文若所言极是,本将军太过想当然了。”
荀彧道:“眼下将军唯有奉令而行,先在凉州站稳脚跟再说。可谴人前往陇县,坦言我军要借道前往令居,先看看马腾是什么态度,再伺机而动。”
罗征喟然道:“也唯有如此了。”
当下写了封书信,安排人手连夜送往汉阳。
陈仓距陇县三百余里,快马两日即到。
第五天下午,派往陇县送信地小校就回来了,同时带来了马腾地要求。
马腾欲借两万石军粮,虽然话说地委婉,但却跟强索无异。
罗征听完军校地禀报后,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阴沉地吓人。
挥挥手,小校立刻下去歇息。
罗征这才阴声道:“我军离开洛阳时只带了一万石军粮,沿途省吃俭用,眼下也只剩下了八千石军粮。马腾张嘴就要两万石军粮,别说本将军没有,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他。”
荀彧道:“如此看来,马腾压根就没打算让将军进入凉州。”
罗征有些烦躁,起身在帐中踱了几步,道:“马腾地态度,本将军早有预料。不管马腾和韩遂在凉州如何打生打死,都绝不愿意再让朝廷地力量在凉州插上一脚,不让本将军进入凉州是意料中地事情。想要进入凉州,就只有再度挑动马腾和韩遂火拼,我军才有机会趁虚而入,进入凉州。否则就算进入凉州,也无法前往令居。”
荀彧道:“眼下韩遂、马腾刚刚罢兵言合,欲离间恐怕不易。”
罗征叹道:“如此看来,唯有北上安定,从安定进入武威,再折道前往令居了。”
荀彧沉吟了下,道:“从武威绕道也不是不可能,将军出镇西羌,身负皇命,可命安定太守皇甫坚寿、武威太守猛沿途提供大军所需粮草。”
罗征蹙眉道:“安定、武威数遭战乱,也穷的一塌糊涂,百姓都吃不饱肚子,连朝廷的赋税都交不上来,皇甫坚寿和张猛纵有余粮,也不会给本将军……”
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一拍大腿道:“有了。”
荀彧微笑道:“凉州羌胡作乱,至今尚未彻底平靖。将军向皇甫坚寿和张猛借粮,不过是个借口。只要进入安定,便可以平叛为名,劫掠羌胡,为大军提供粮秣。”
罗征大笑道:“知我者,文若也。本将军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