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过后的落日镇更加热闹繁荣,街道上的人声鼎沸穿越厚厚的墙壁,射入白府众人耳内。
刘彩花似乎很喜欢这份吵闹,它让白府内的寂静震耳欲聋,像一场她精心准备的木偶戏一般,而现在,她要开始表演了。
“白大人放心,小女此举并不是针对你们白家人。”边说着她边笑吟吟的走上台阶,靠近了倒地一片的众人。在她调制的药物的荼毒下,白家人尚有意识的不过二三壮年男人,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睁大怨恨的双眼死死盯着刘彩花。
“这落日镇传承百年,不过是一个可怜神明随意搭起的一圈养狗场罢了,我回来,这些愚民自然也是要杀掉的。”
此话一出瞬间震撼住白山河,他不知道从哪里挤出来了几分力气,挣扎的起身,自墙上拿起另一把大刀,目光凶狠的看着刘彩花。
刘彩花却好似没看到一样,继续自顾自的讲着:“你说我就这么把你们杀光了,你们那个神会现身来救你们吗?”
她轻轻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小女孩,惨白的面容不知是死是活。
“或者说把你们的胳膊全部砍断,绑在街道上排成一排,将血放干。想想那血流成河的场景,这样你们伟大的神明会来救你们吗?”
“你这个妖女!”白山河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跨过了桌子直冲刘彩花而来。凭借强大的体魄,他显然已经恢复了实力,人之境修为的底蕴依旧不容小觑,把柄大刀倒映出他猩红的双眼。
“白大人好身体,这还能挣扎起来。”刘彩花夸赞道。眼看着大刀从天而降扑向她,刘彩花只是从容的微微侧身一躲,极快的反应展现出她不俗的实力。
白山河见一击不成,先一步冷静的转身下了桌,举着刀,虎视眈眈。
突然,他再次发难,竟将手中大刀径直扔向刘彩花。这次全身发力的一击远超第一次扔刀的力道,刘彩花明显也不敢托大,迅速低头躲过。
刚抬起头,白山河的拳头就紧接着来到。白天齐的一身肌肉已经算出类拔萃,而白山河多年来精心打磨的身体更是爆棚,一拳之间自是蕴含了庞大的力道,是他练体多年来平凡而高效的手段。
刘彩花刚起身还未能调整好身形,只得勉强抬起双臂格挡。饶是她境界更高,力量毕竟不是她的强项,一下子便向后飞出几十步。
这一下虽吃了点亏,但体态柔韧的她瞬间恢复过来,于空中调整落地。
“哼。”白山河似乎摸清了她的底细,很快又追杀而来,抬起手肘狠狠的朝她砸去。
白山河那威武的身躯自上而下砸来,刘彩花娇小的身形显的弱小无比,但刘彩花淡定一笑,与他于空中四目相对,随后随意的抬手一指。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白山河那猛烈的身躯就这么定格在了半空,凶猛的力道被瞬间卸去,任他如何拼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靠近。
刘彩花缓缓抬起右手,放在了他的小腹之上,随后,白山河静止的身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击飞,狠狠的砸在了大厅的墙壁上,鲜血自他的后背渗出…
“咳咳…”强烈的恨意支撑他保持清醒,全身的气力被这一击全部击溃,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白山河现如今什么也做不了,强撑在地上怨毒的盯着刘彩花。
刘彩花来到桌旁,随意挑了一块手帕擦了擦右手,温婉的样子真像一位闺中少女。
“闹完了吧,不想听听我的理由吗?”她好笑的挑眉,就要给出他们行刑的罪名。
白山河依旧狠毒的看着她。
刘彩花却很是喜欢他这副模样,她前半生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如今的愤怒而无力。这是对她的褒奖。
“还记得住在镇南的那户破木屋吗?现在好像早就被拆了。八年前,那里住了一户人家。男主人是镇内四处作短工的杂人,女主人则是虔诚信奉神明大人的神婆,他们小女孩连学都没怎么上,每天依旧其乐融融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突然有一天,镇子上最有威望的大人找到了女主人,他明白她对神明的衷心,于是他选定她们一家人,做那祭祀中身份最高的祭品。”
“在他与另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的蛊惑下,男女主很快答应了下来,他们接受了祭祀前的洗礼,接受了镇上居民尊敬的目光,这让一向地位地下的他们倍感光荣。”
“可惜那个小女孩,她还没来得及去改变她的家人啊,祭祀就开始了,那次的仪式还是在镇外,场面依旧宏伟,所有人怀揣着愚昧的狂热就真心祝福着站在台上的三人,这是他们落日镇精选的羔羊,现在请他们去死。”
“万幸,不够虔诚的小女孩没有完全被仪式吞噬,她眼睁睁的看着父母的皮肉消散,看着筋骨被一根根剥离死亡。最后,她趁着父母的余晖掩护跳下了河流。”
刘彩花仿佛讲故事般感叹的咂了咂嘴。随后笑眯眯的再次望向白山河。
“现在,小女孩来找你们了。”
白山河终于明白这一切的始末,他痛苦的挣扎大喊:“这是你们自愿的!这是光荣的使命!你去问问谁不愿意成为…”
“那你们怎么不上!”刘彩花突然失声尖叫,姣好的面部都因此有些扭曲。
这一声再次将白山河震住,他傻愣在了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哑火让刘彩花更为恼怒,她意识到了自已的失态,忍不住低头掩面,就这么伫立许久。
终于,她调整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却再难展现,这时,她面无表情的回头,向着黑暗角落轻声喊去。“李公子,听了这么久,也该出来了吧。”
黑暗中,李潮生显出身形,一脸复杂的望着厅内狼藉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