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雪冬对许睿阳也很好奇,这算是个很特殊的例子,在关外的时候他就和美国情报机构搭上线,没想到,关系甚至转移到了沪市,现在连德国人也找他搜集情报,他的身份,实在是有些复杂了。
“看起来,你这里的买卖很清淡,估计是租界的难民,给了你不少压力吧?”许睿阳笑着说道。
“有钱的不来我这里看病,没钱的看不起病,求到我这里,我也是能帮就帮,实在帮不了也没办法,好在气温高了一些,要不然天天都有冻死饿死的,我也就是勉强饿不死。”杨雪冬苦笑着说道。
“我在特务科工作,手里有进项,多了拿不出来,照顾一下你还没问题,给,今天我带的不多,瞧瞧你的衣服,洗的都开始掉色了,以后我们时常接触,你可不能以这样的形象出现。”许睿阳掏出钱包,把里面的钱都拿了出来。
他身上随时都有一笔钱应急,法币有一千多元,还有三百美元,把杨雪冬直接给惊住了。
“老宋说过你的情况,你来钱虽然容易,但是日常开支却很大,为了和日伪拉关系,钱花的像流水一样,还得表现的挥金如土,我的生活能坚持,为组织获取情报才是第一位的。”
“上次你给组织的两万美元,经过请示上级后,拨给了沪市的地下党组织使用,采购了大批物资支援苏南根据地,购买了药品、无缝钢管、小型机床和五金工具等,对根据地的建设将会起到很大作用。”
“就是日本宪兵和伪警察,对违禁物资的检查太严了,还是花钱买通了水警,这才把东西运出沪市,我们缺少运输渠道啊!”杨雪冬说道。
没钱买东西的时候要发愁,地下党没有什么经济来源,没有城市就没有税收,财政收入等于是零。
可有了钱买东西是麻烦事,生怕被敌人发觉,根据地需要的,那都是日军严查的战略物资。买到了如何运输到根据地,那同样也是大问题,各处关卡堵得严严实实。
在沦陷区搞地下工作,其中的艰辛和酸楚是普通人无法了解的,地下党的同志们不怕死,可怕的是无法完成自己的任务。
“慢慢会好起来的,我刚来沪市,根基还浅薄了一些,暂时没法向组织提供便利条件,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夯实了基础,到时候就可以开辟运输线了。”
“钱你还是拿着,不能看起来太寒酸,那样我没法和你多接触,为了任务,你要吃好喝好,注意自己的形象。”许睿阳点了点头说道。
他的情报自然是有先后的,先传递给组织,履行了自己的职责,然后才是军统局,当天晚上,消息通过电台发到了局本部。
戴老板一直关注着汪经卫的行踪,还是对刺杀行动不死心,可他认为,汪经卫现在已经成为日本人破局的关键,其安保力度比以前还有加强,直接刺杀是没有机会的。
可问题是,能不能刺杀是局本部的事情,不能提供情报,就属于他的问题,万一能成功呢?
另外,他还得向局本部提出点要求,以后能不能获取山城政府的情报,局本部的支持是关键,想要把梅工作的日本情报小组挖出来,就得先得到影佐祯昭的信任,只有不断取得成绩,才有这样的可能。
“汪经卫从日本回到了沪市,还要召开非法会议,如果他把伪政府的摊子铺开,对我们山城政府来说是极大的麻烦,你通知戴星秉,想方设法与汪经卫搭上线,监视他的动静,如果发现机会,就联系王天牟不惜代价除掉他!”
“日本情报机构在山城和各地有情报小组,这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情报处和行动处花了那么多心思,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却一直都没有什么收获,此次天狼星打入梅机关,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凭着他的能力,早晚都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戴立说道。
“天狼星提出,他设在各地的情报小组,还有为日军走私战略物资的任务,各地的军警宪特一律不得阻拦,他可以借助这个渠道,为国统区输送沦陷区的物资。”潘琦吾说道。
“天狼星有心了,要是都像他一样为国家考虑,我们打败侵略者恢复失地,就指日可待了!国统区的走私活动日益猖獗,猪鬃、桐油和钨矿砂等战略物资大量流入日军手里,山城政府也损失了大笔的外汇和税收,因为牵扯到诸多势力自身利益实施的干扰,老头子也是无可奈何。”
“日军对沦陷区的物资输出管制很严,特别是我们急需的药品、棉布、棉纱、五金工具和橡胶轮胎等,走私来的数量,远远不够日常消耗,由于长时间的封锁,国统区的物价飞涨物资奇缺,他如果能建立一条输送线,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你告诉天狼星,在国统区的物资采购方面,局本部会帮助他完成,等换成钱,他要换成国统区需要的物资运回来,做好这项工作,我专门为他向老头子请功!”戴立说道。
“天狼星申请局本部每月拨给他一笔钱,用于维持驻沪宪兵队司令部、特务机关和七十六号的人脉关系,丁墨村和李仕群那些中统局的乌合之众,居然被日本人划给了汪经卫,在伪会议召开的时候,成立特务工作司令部。”
“日本人为了剿灭我们军统局沪市区,对这伙人的扶持力度很大,从海关经费中每月拨给三十万日元,还提供武器装备,沪市区的四个叛徒也被要到了特工总部,这是沪市的一大隐患。”潘琦吾说道。
“我记得天狼星,从来没有主动向局本部要过经费,我也只是在他刚到沪市的时候,批给了两千法币作为活动经费,他靠着特务科的走私买卖,支撑自己的情报关系网,这个要求其实并不过分,但问题是,现在我能给他官职能给他晋衔,没钱给他。”戴立倒是很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