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镇的战争,已经彻底进入白热化。
民兵团的民兵们,终于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战争。
这些年轻的民兵们还未经历野战上的厮杀,就已经率先经历最为血腥的巷战。在这种程度的战争之中,任何战术、战略的效果,都被降到最低,真正比拼的完全就是依靠士兵们自身的意志和士气,单兵战斗能力在巷战这种场合里,被无限的放大,但是却又同样的被无限缩小。
任何一位巷战之中极其出色的战士,都会成为战场上最受瞩目的存在,他们面临的压力和围攻,都要比其他人更大。
哈宾德对自己的雇佣兵团确实有着充分理由的骄傲和自信,因为这确实是一支他花费巨大精力打造出来的军队。这一点,从哈宾德之蛇的小队只有二十多人就可以击杀超过三十人,甚至是接近于两倍自身数量的民兵,就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雇佣兵的实力确实要比民兵强。
不过这更多的是因为哈宾德之蛇的装备要比民兵团更加优秀,而团员的兵种搭配也要更加合理的缘故。
但是再怎么优秀,这也是一支没有信仰的部队,不像红叶镇上这支普达民兵团,为了守卫自己的家园,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他们绝不会逃跑,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
所以,民兵团里那位以血肉之躯冲开敌人的阵线,直至留尽最后一滴鲜血的民兵并不是唯一这么做的人。
而像诺克这样的敢直面惨烈的战争,唤起战友们的斗志,然后重新投入到战争中的人,同样也不是唯一。
可是尽管这样,在杀红了眼哈宾德之蛇雇佣兵面前,民兵团也终于开始节节败退。
就算民兵团这边有塞西莉亚这位魔法师以及普达这样的指挥官,可是敌人却也有哈宾德亲自率领着的小队。双方的部队在遭遇到由各自指挥官率领着的队伍时,自然是毫无战斗力,完全可以说是一场单方面屠杀的战斗,只不过以塞西莉亚那所剩不多、几乎是要精打细算使用的魔力,在屠杀速度上自然是比不了哈宾德了。
斗气的施展,虽不是可以无限制的使用,但是却也要比只有下位青铜实力的塞西莉亚多得多。
而且哈宾德之蛇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优势,那就是他们可以无需理会那些躲藏着的民兵,只管朝着镇中心的旧神殿前进就行。但是作为防守方的普达民兵团,却必须要想尽办法阻止哈宾德之蛇的靠近,在这种情况下,普达民兵团就算有勇气、有斗志,甚至不怕死,可他们的战斗纵横空间却依旧在不断的缩减着。
很快,民兵团还活着的人终于不得不退守到旧神殿这边来。
除了重伤没办法战斗,被抬进庇护所避难的民兵外,整个普达民兵团实际上参与这次保卫战的人,一共有五百多人。可是现在,退守回来的民兵却只剩一百多人,阵亡人数已经超过三百,这对于深爱着整个小镇以及镇上居民的普达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其惨重的打击。
突然,一名民兵突然从巷子之中跑出,在看到站在神殿殿门外的普达时,立即加快速度小跑过来。他身上几乎已经被鲜血染成一个红人,只是看他还能跑动的模样就可以知道,这身上的血迹必然不是他的,只不过若说这个民兵身上没伤的话,那也同样是不可能的事。
而在这名民兵跑出这条巷子之后,开始陆续有民兵从巷子之中走出,他们或互相搀扶,或持枪掩护,更有人手上抱着许多的武器装备,这些装备都是从哈宾德之蛇的雇佣兵身上剥下来的。不过真正让普达看重的却并不是这些装备,而是这四十多名民兵所展现出来的那种气质和镇定,显然在经历这样一场惨烈的厮杀之后,幸存下来的民兵们都有了一种本质上的变化。
“诺克。”普达迎了上去。
“普达队长。”名叫诺科的年轻人身上已经套上一套皮甲,这是从一名哈宾德之蛇的雇佣兵身上扒下来的,而他的左手也握着一个圆盾,右手则提着一柄铁制长枪,“我已经将附近所有人都收拢回来了,不过……对不起!还是死了很多人……”
算上这四十多名民兵,如今退守到旧神殿这边的民兵依旧不足两百人,而且其中身上还有不小的伤势,甚至很多人可能也熬不了多久,真正还能够再战斗的民兵,大概只有七、八十人左右。
“你不用自责。”普达摇头,“你只带了七、八个人冲出去,但是现在却带着四十多人回来,如果没有你,他们很多人恐怕是真的买办法回来。更何况,你还带回来这些弓箭,这会大大增加我们的防守能力,只是可惜……真正懂得射击的人不多。”
“普达,我们会用弓箭!”几名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从旧神殿里走出,这些人是镇上的猎户,“我们也是小镇的一员,怎么可以看着这些年轻人白白流血,然后我们躲在后面呢?就算要死,也应该是我们这些老骨头先死,他们可是小镇的未来啊!”
“是啊!”
“就是,这是整个小镇的事,怎么可以让这些小伙子在前面送死!”
神殿中又走出不少人,这些人或是耕夫,或是铁匠,每一个人都有一份技艺在身,他们也是民兵团里名义上的教官。这些人都是年近半百的人,其中甚至还有一名老头,那是诺克的爷爷,这些人不由分说的就从受伤的民兵身上抢过武器,并不是民兵不怕牺牲,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家园也一样不怕死。
正如肖恩所看到的情报数据上所显示的那般,普达民兵团的民兵,只有战死者,没有逃跑者!
这边的争论还没有结果,哈宾德之蛇的雇佣兵们就已经出现了。
最先从一条巷子里走出的,就是哈宾德之蛇的团长,哈宾德。
他提着一柄长刀,跨步而行,光亮的刀身上并没有任何血迹,而他的身上也同样没有沾染到任何血迹。哈宾德一脸的傲然,在看到普达和他的民兵团围绕着旧神殿布下一道简易的防御工事时,他发出一声嗤笑,对于这种程度的防御工事,很明显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哈宾德深信要突破这道防御工事一点也不难。
而只要能够突入到这防御工事里,哈宾德有足够的自信能够让这些民兵团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或许普达能够拖延住自己,可是他也无法阻止自己在阵地里大开杀戒,不过真正让哈宾德在意的,还是那位至今都不知道身份的魔法师。
站在小镇的广场上,哈宾德和普达遥遥相视,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十名雇佣兵,他亲自率领的这支队伍却是连一个伤员都没有。不过现在,哈宾德并没有立即展开进攻,他还在等自己的部下前来集合,等到集合完毕之后,他才会直接发动进攻,一举消灭整个小镇的所有人。
哈宾德的目光在聚集在旧神殿的所有民兵和镇民身上游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