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瘦高的垂发汉子,麻面青须,两腮无骨,长发飘飘,衣袂飘飘,整个人似乎会随风而飘似的,其右腿长而结实,左边整条腿为精铁打造,他已将这条腿祭炼得如同自己的一般,并且远胜自己的右腿,此腿专断人命,此人叫铁腿。
他们本是来收债的,别人本不欠他们钱,但他们就是来收债的,他们说这条路是他们的就是他们的,虽然这路原本由众人众筹修建。
可是此时这温如玉已经被晨曦下的绝世美人深深吸引,他简直看得呆了,他的随从们也看得呆了,他们这一生还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
豹女一看红蝶,更是自惭形秽,满目凄凉,其美目中突然闪过一丝嫉妒之色。
——那种眼神,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好,别人若有比自己好的,便想方设法去破坏。
温如玉搧着扇子,噙着笑容上前,一只白皙的手企图搭在红蝶的肩上,红蝶另一边肩头上的那只血色蝴蝶突然蹦哒飞起,红蝶微微蹙眉,身子微侧避过温如玉的手。
温如玉身后的五人脸色陡然间都变了,还从未有人敢有违他们老大的意志,这条街上的人对他们的从来就只有顺从,他们一齐向前一步,似乎只等一声令下就拿下眼前的红衣女子,可是温如玉抬起手来阻止了他们,这种情况是很少有的。
温如玉企图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可惜他终究比不上阳光。
“姑娘,我们好像在哪见过?”温如玉浅笑道。
红蝶打量着眼前公子,脑筋在急速转动,好半天也没能想出在哪见过此人。
红蝶手指着温如玉的鼻子转而指向了自己,诧异地道:“我们……我们好像不曾谋面吧?”
温如玉的笑容更热情了,道:“见过的,见过的……”
红蝶更奇怪了,道:“好,那你说说看我们究竟在哪见过?”
温如玉有点窘迫了,脸也有些红了,结结巴巴道:“这……”
红蝶急了,追问道:“你怎么不回答了,我们到底在哪儿见过面?”
温如玉好像突然想起了件什么重要事,右手折扇拍了一下左掌,道:“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儿可好玩了!”
红蝶抬眼瞧了一下天空,此时那只断了线的蝴蝶风筝已经飞向远处,渐行渐远。
不远处,乔木下,青石上坐着位拉二胡的卖艺的老者,一身蓝衣,洗得发白,约莫六七十岁模样,形容枯槁,下巴山羊胡,须发黑白参杂,梳理得一丝不乱。
老人仿佛陶醉在自己悠扬的乐曲中,他左手在琴杆上上下移动,右手有力的运弓,他的面前一块小瓷碗里静悄悄躺着三、四枚铜板,铜板似乎也陶醉于老人的二胡曲中。
老人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像闭着又好似睁着,附近好多人都说“他的眼睛睁着和闭着没啥两样。”
听着悠扬的二胡曲子,红蝶的心却在往下沉,瞧着面前那满脸堆笑的公子,她的脸上突然露出噴怒之色,不过转瞬即逝。
红蝶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无限,她撒娇似的道:“哪有好玩的地方?”
红蝶美目闪闪,急切地问道:“你家吗?公子,你快带我去,快带我去呀!”
温如玉表情微滞了一下,转瞬乐得脸更红了,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女子原来如此的主动。
心里正乐时,忽然听得卖艺的老人二胡调子一转,边拉二胡边说唱道:“看你花儿般娇好,无情公子忙采摘。说好的好玩欢喜地,却原来风流是非所。”
“波”的一声,刀疤一把锯齿狼牙刀突然就架在了拉二胡老者的脖子上,锯齿尖锐,刀锋冰冷,拿刀的人似乎更冷。
刀疤只需手腕一动,拉二胡的老者必然血溅三尺,杀人的事对他而言就像儿戏,老人似乎一点也没感觉到一把造型独特的刀静静对着他的脖颈致命处,仍然自顾自拉着二******如玉向刀疤招了招手,阻止了他,道:“一个卖艺的瞎子,今日杀他怕吓坏了我的美人,我们走!”
刀疤收回了剑,表情依旧冷,温如玉一群人带着红蝶离去。
拉二胡的卖艺老人旁,渐渐有人走来,人们看着渐走远的那群人,直呼道:“多好的一个姑娘啊,可惜了!”
有人叹气道:“三言两语就被连哄带骗地带走,当真是涉世未深,愚昧至极!愚昧至极!”
有人诧怒道:“又是一桩鲜花插在牛粪上的例子。”
卖艺老者二胡调子忽然又变得悠扬起来,似笑非笑地听着旁人的左言右语,很快,他又陶醉于自己的二胡曲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