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张安世直接应下所求,丘福露出会心一笑。
似了却了一桩重要心事,由衷地感慨道:
“殿下,老夫现在方才明白,丘松这个小子,能与殿下亲若兄弟,是他的运气。时候不早了,老夫要赶紧回去,早做一些准备,就此别过。”
张安世看着这个须发已是大白的老人,精神上看还算不错,却是拖着瘸腿,将要赶赴数千里之外,继续为之去奋战,心里也不由得感慨万千,眼中也不自觉地多了几分敬佩。
当即道:
“我送一送世伯。”
丘福走了。
张安世便命人去栖霞的王府那边知会一声,做好让这王府里添一口新丁的准备。
不过很快,他便顾不得这些私事了,该来的总是要来。
三日之后,朱棣召张安世觐见。
此次,大量详实的金银入库情况,已摆在了朱棣的御桉上,虽然具体的数目,只怕还需数月才能统计出来,可只看这冰山一角,便足以让朱棣成日喜上眉梢。
见了张安世,一直保持着好心情的朱棣,便带着亲和的微笑道:
“昨日,郑伴伴来见驾,俱言了欧洲的风土人情,以及当地的情况,朕欲常驻精兵于此,十年轮替,再征商户、民户等,长久驻扎,以我大明的商贾,取那威尼斯商人而代之。张卿以为如何?”
张安世笑了笑道:
“欧洲那边,之所以会出现威尼斯商人,是因为市场的需求。现在威尼斯商人没了,赶紧进行取代,自是极有必要的。因此,臣以为……想要迅速的替代,需有三方面的准备。”
朱棣不禁收敛起笑意,一副准备认真倾听的态度道:
“说。”
于是张安世道:
“现在威尼斯为伏波府,热亚那为镇海府,又与几处在北非和近东的岛屿和沿岸的土地,既已为我大明所有,那么借此机会,就要将其缔造为我大明与欧洲海贸的转运集散中心,这些几乎都是欧洲的要害之地,占据于此,那么海贸的问题,便成了一大半。”
顿了一下,他接着道:
“其二,还是交好罗马教宗……”
朱棣听罢,却是不以为意地道:
“他一个蛮夷的大和尚,何须交好?”
张安世却道:
“陛下,之所以会出现威尼斯商人,恰恰是因为罗马教宗的影响甚大的缘故。那些信奉教宗的教徒们,必须信守住戒律,又需被强征什一税,所以,教宗的地位稳若泰山,对我大明有利。”
“而一旦这教宗的权威受到了挑衅,那么欧洲诸国,君权势必要张目,到了那时,他们得到了税赋,可能就是用来征募更多的兵马,操练更多的士兵,以图自强了。既如此,何不如……将这税赋,让教宗收了去,拿去养大大小小的和尚呢?”
朱棣忍不住道:
“真是怪哉。”
张安世勾唇一笑,随即道:
“臣从欧洲那边得到的情报是,此时在欧洲,最强大的君主法国的国王,每年能争取到的税赋,竟不过八万磅。可教宗之下,专为教宗收取什一税的圣殿骑士团,却每年的收入有六百万磅。陛下想想看,这六百万磅,若是不是被和尚们拿去,倘使给了欧洲诸王,这对我大明,可有什么好处?”
朱棣拧眉道:
“这样说来,当和罗马以和为贵?”
张安世道:
“正是,何况欧洲毕竟太远,单凭武力,是远远不够的,而需得用巧劲。现在借此机会,与之交好,既可用教宗的权威为我伏波和镇海两府的商贾背书,可以从容的在欧洲做买卖,还可借此机会,与教宗进行合作。”
朱棣颔首:
“如此……朕过一些时日,便发一份国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