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找到柏杨的时候,他正坐在酒楼的二楼上发呆,手边还放着一只酒坛。
这样的柏杨,是薛蟠没有看到过的。
总觉得跟自己日常所见的都截然不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颓废。薛蟠本来见不到他,心里是又慌又急又气,也不是没有想过找到柏杨之后要怎么样,但这会儿真的见了人,那些心气儿竟都消了。
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在柏杨身后站定,问他,“杨哥儿在想什么?”
柏杨转过头来,薛蟠才发现他脸颊绯红,显然是有些醉了,就连眼神都失去了平日都镇定和冷静,显得有些迷离。
这样子呆在外面,亏得这里偏僻,没有被别人看见。
“你怎么来了?”柏杨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问。
薛蟠好笑,“杨哥儿抛下我,一个人跑到这里来,还问我怎么来了?”
柏杨垂下眼,片刻后才道,“我还以为你恼了我了。”
“杨哥儿既知道我恼了,还不赶着来哄哄,怎么竟躲起来了。你明知只要你说一两句好听的,我自然就不会再生气了。”薛蟠依着他坐下来,叹气道。
柏杨将头枕在他肩上,“我没脸见你。”
平常时候,在薛蟠面前,他是绝不会说出这些话来的。但是一来这一次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太过分,二来又喝了酒,比平时更放得开些。
薛蟠敏锐的捕捉到了这种不同,握着他的手问,“怎么没脸见我?”
“你是为我才去了西北,我却将你一人抛在那里,独自回来了。你找不着我时,还不知会怎么着急。”柏杨喃喃道,“可是那是最好的机会……若只我一人,我一定去找你的。可柳兄还在,他将生路让给我,自己屡遭险境,浑身是伤,留在西北若是被发现了,后果不堪设想。”
薛蟠闻言,心头不由一震。他没想到今日能听到柏杨这样的肺腑之言。
柏杨说若只有他一个人,一定回去找自己。哪怕只是一个假设,但是对薛蟠来说,也足够了。
那时柏杨若是来找自己,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同生共死而已。
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他想要的只有那么简单,只要柏杨说几句好听的哄哄,也就好了。
“杨哥儿……”他心中陡然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冲动,握着柏杨的手站起来,“咱们别再这里说话了,回家去,好不好?”
“回家?”柏杨看了他一会儿,摇头,“不回。”
“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