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梅城,外城城廓已成形,圈地向山,两头与山相连,前方弧形突出,不过正前方是城门,其内便是瓮城,如果把城门拿掉,外凸的轮廓就变成了内凹,一下子就由攻守
兼备,变成了全防御阵形。
而它的瓮城之后依着向上的山势,还有第二个瓮城,可以说每向上一步,都得用尸体去堆,才有可能攻破。此时这座城池正在筑基阶段,因此只有从山上俯瞰时,才能看得出各处将要如何垒建,在山下置身其中,此时则只能感觉这里挖了宽宽一道壕沟,那里砌起一道宽宽的土
墙,还凌乱一片。如果等这城池真的拔地而起,高大不可摧的城墙,连续凹凸的齿形垛墙,弧形墙体上每六十步外探出去的一座马面、敌楼、角台、楼橹等一一建成,那就可以形成一个弓
矢投石的火力交叉网。面对那样的一座雄城,就算吐蕃人出动大军,除非有不可共天之仇,也定然不会进攻。因为它的主要作用是自保,攻之战略用处不大,但想攻克,恐怕等把它攻下来,自
已的人马已耗损殆尽,也就失去了继续袭扰的能力。
李馨宁埋葬了兄长,跟着两名骑士来到了此时看起来混乱不堪的城池工地。来时两名骑士共乘了一骑,由她骑着另一匹马,到了近处建筑工地混乱,只有下马步行。
两名骑士下了马,其中一人刚要上前去托李馨宁,她已扳着马鞍,一翻身就利落地下了马。那骑士怔了怔,笑道:“姑娘身手不错。”
李馨宁柔声道:“小女子常随兄长奔波,马术尚可,拳脚功夫也粗通一二。”如今这时代,中原女子抛头露面,工作营生也不稀奇,西北之地更甚,少有女儿家娇滴滴弱不禁风的,除了豪门豢养的“宠物”,就连龙家寨龙大小姐都有一身精湛武功,
自幼学习时可也是吃尽了苦头。
两名骑士伴着李馨宁前行不远,就见路边一处处帐篷正在搭建。其中一个骑士诧异道:“这是谁在这里建帐篷?”另一个扫了一眼道:“是滨海陈家,陈彬那厮来时,就已带来了不少人,一俟蒙爵爷开恩收为家臣,便欢天喜地回去搬家了,而他之前带来的人,已经开始建帐篷了。我之
前曾看他向杨思齐杨老爷求恳,想必才能占得这块好地段。”先前一个骑士哈哈地笑起来:“这是个聪明人,这块地段在城下的城中地段,将来必是繁华闹市,前边这条大道又是直通山上的,他临街造宅,将来不管自主,亦或开辟商
铺,都能大赚特赚。”另一个骑士懒洋洋道:“包头儿说了,咱们爵爷这是给整个基县富绅打样儿,乖乖归附的,陈彬就是他们的榜样。不肯归附、心怀异念的,呵呵,也有样儿,样儿在基县县
城和滨海镇里摆着呢。”李馨宁似乎对这初建之城充满好奇,一边听二人说着,一边好奇地四下打量。脸上虽然还带着些哀戚模样,但已基本恢复正常。生离死别的事儿在这西北之地太常见了,
人们对于生死,便也看得相对洒脱许多。
再往前去便是一大片空地,此地虽然空地上坑洼不平,但是将来这里是要建一个大广场的。从城门进来,由瓮城分流,再汇聚于此,便形成一个大广场,大广城前又将有一座城楼,那就是第二座瓮城,而且将建在已经坡起的山上,将更加易守难攻,真有敌军攻
来,杀至这广场,从前方翁城、后方翁城、左右城墙上,将出现四面交叉的火力网,能顶着四面八方的弓箭弩矢继续往前攻,将付出多大牺牲可想而知。
不过此时,它不过就是一片空地,一些地皮上被践踏的不成样子的野草有的还活着。而这片空向上,就能看到山坡上丛林中,林木掩映间,有不少新建的屋舍若隐若现。
那里,是半山居住区。山下是普通士农工商的居住、活动区域,通过第二座瓮后进入的这第二区域,是从山脚到山顶间最为宽泛的区域,将来是李鱼的班底及其家眷的居住区,不少将被提拔重
用的军政司法文化税赋方面的重要人物都将住在这一区域。以陈彬来说,他的族人都将住在山下城中,而他自已一家人则有资格住在这一区域。这一区域再往上,快到山顶处,会另起一道高大的城墙,那就是爵爷全家及其绝对心
腹们的居住区了。两名骑士带着李馨宁正要上山,山上突然走下来一行人。虽说那些人也都穿着同色同款的武服,可看身姿一看就是女人,及至近处,更看得清楚,众女兵个个如花似玉,
娇媚可人。其中一人,肋下佩着短剑,一双长腿错落,笔直浑圆,蛮腰款款,俏媚的脸蛋儿,挽得却是妇人髻,与其身后少女装束的众女子不同。
“见过龙夫人!”两名骑士一见来人,连忙扶刀欠身,不过一双贼眼还是禁不住微微一乜,瞟了眼龙夫人身后一众娇艳可人的女兵。龙夫人他们不敢多看,这些女兵却是不妨多瞧瞧的,着
实地养眼啊。
龙作作点点头,正要继续往下走,忽然一眼看见李馨宁,脚下顿时顿住了。
李馨宁见两名骑士称此女为龙夫人,便知道是这折梅城的重要人物,忙也跟着肃立一旁,低下头来。龙作作上下看她几眼,额头光洁,鼻腻如脂,唇瓣如花,侧影儿尤其地好看,显得姣好的面部曲线十分明晰。个头儿也高挑,比自已似乎还略高了些,自已那引以为傲的
一双长腿,如今似乎有了对手了啊。
龙作作上下看她几眼,漫声道:“她是……”
一个骑士忙介绍道:“龙夫人,这位姑娘姓李,路遇歹人,兄长被杀,无可投靠,爵爷吩咐我们带回城来安置。”
“哦!原来如此。”
龙作作道:“抬起头来!”
李馨宁缓缓仰起脸儿来,龙作作的目光从她妩媚的眉眼一路移下去,经过光洁修长白皙无痕的脖子,一直落在她饱满耸挺的胸部:“你叫什么名字?”
李馨宁被她盯着有些怯生生的:“奴……奴家叫李馨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