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祝是个特别聪明特别厉害的孩子。”他道,眼中毫不掩饰骄傲,“虽然是个生在深宫的皇子,心性却不亚于开国成霸业的高祖。”
“当第一次见皇子们时,我就看中他。”
“但第一次他就表达了对皇寺和我的质疑。”
“当时来见我的是他和元佑,元佑就是谦王,元佑对我恭敬有礼又畏惧不安,而元祝则随身带了条蛇,趁我送别皇帝时,放在了我蒲团下。”
薛青哈哈笑了,山顶上只有她的笑声,略显尴尬。
“不好笑吗?”她道,看了看秦潭公和宋婴。
宋婴自然没有理会她,秦潭公对她笑了笑。
“先帝小时候是比较顽皮。”他道。
“这不是顽皮,这是不喜欢。”薛青道。
四大师默然一刻,道:“他一开始是不喜欢我,胆子又大,送到苍山三天跑一次,竟然坚持几年而不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后来我让他明白我是真的教他读书习武,让他知道他要学的都是最好的,他是个爱学的孩子,也知道自己要什么,渐渐的他就明白我的意思,不再胡闹。”
说到这里微微一笑。
“也开始喜欢我吧,攀岩越来越厉害后,他常去悬崖峭壁上偷鸟蛋,烤好了带回来给我吃。”
几个鸟蛋。。。。。。就馋死了,薛青撇撇嘴。
“大师。”秦潭公忽道,“其实陛下他并不是喜欢,他有一次喝多了,说你对他一点也不好,对谦王很好,他就想让你看看自己多厉害,让你知道谁才是真正能当天子的人,所以才努力的学习。”
可怜,薛青干笑两声,秦公爷真是太不厚道了。
四大师再次沉默,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骄傲感慨酸涩混杂。
“大师,我不该说这个。”秦潭公施礼道,“先前不说,现在此时也不该说。”
“你是他的臣子,先前不说是理所当然,此时说也合情合理。”四大师道,“原来他始终没有以我为师,我还以为至少有那么一段他是真心的呢。”
他没有再停顿,神情也恢复平静。
“我对他很严厉,对元佑和蔼,那是因为他们二人性情不同,因材施教,没想到他竟然会怀恨在心,且还能因为怀恨而发奋亲近我。”
“看来谦王早亡也是这时候种下的因果。”
“我明白他的恨意,他与其说恨我,其实是恨皇寺,他被迫来跟我学习,身为皇帝的儿子,却还要受到皇寺的认可才能当太子当皇帝,对于聪明自傲的元祝来说,是不能忍受的。”
“历来这样想的皇帝皇子不是少数,但元祝不仅敢想还敢动手了。”
“为了这一天,他默默的准备了十几年,待自己功夫高超赶上我,待坐稳朝堂,手握重兵,国富民强,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四大师笑了笑。
“而直到他动手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他要做什么,教出这样的弟子,我是该骄傲呢还是悲哀。”
秦潭公上前一步道:“大师,这是他无情无义。”
四大师道:“对于皇子们来说,皇寺只是一个决定他们身份地位的地方,他们敬或者畏还有不服,从来就没有情,而皇寺以帝师自居以师徒之情掌控天子之选,也是自我欺瞒。”
“不是为了学,又何谈教。”
“既然不是师徒,又非皇族天子,却掌控下一任天子人选,这是什么?这是敌仇两方啊。”
“既然是敌仇两方,你死我活也在所难免。”
“元祝为了他的帝王传承大业要除去皇寺,我为了皇寺的传承不想死,他杀我,我杀他,谁有错?”
他的视线看向宋婴,宋婴坐在地上依旧没有反应,神情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