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寰楼顶层包厢。
温颜毓刚将深灰色的西装外套脱下放在一旁的沙发上,顾意便在服务员小姐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听说温氏被水淹了?”顾意懒懒散散的往长长的沙发椅上一坐,跟个大爷似的将右脚踝搭在左大腿处。
“它还在。”温颜毓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在嵌在桌子上的电子光屏勾选了几个菜,又道:“最近很忙?”
“嗯。”顾意的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浮现出了几丝疲倦,声音沙哑道:“你不知道医院里的那群傻逼同事有多没用,就因为前几天的海啸致使十几个人发烧,这就导致了一些本不该我做的手术硬生生压到了我的头上。”
“能者多劳?”温颜毓在菜单上点了确定,淡笑着调侃了一句。
“老子宁愿去部队多牢。”顾意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随便在光屏上点了几个菜,又道:“噢对了,之前那几个游轮上的客人,发烧总算是好了。”
“这都快三个月了吧?”温颜毓双手交叉抵住下颚,笑容不变道。
“其实没那么长时间,他们后面也是断断续续的烧,有时候间隔三天,有时候间隔一两个星期。”顾意喝了一口茶,眉间浮现出了几丝厌恶,“而其中有一位病人的母亲最为糟心,只要她女儿一发烧,便动不动就会怪到医生头上。”
“尖酸刻薄,胡搅蛮缠,她说的最多的就是:我可是文莱服装的董事长,你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顾意嘲讽的笑了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说出的话还这么幼稚愚蠢。”
“文淑琴?”温颜毓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眸色微暗。
“大概是叫这个吧,没注意。”顾意随口道,看着服务员小姐将一道道制作精美的菜摆在了桌子上。
掰开筷子,夹了一片脆藕放在嘴里嚼着,顾意又懒洋洋接着道:“她妈都这德行了,女儿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娇纵跋扈的不得了,我的针还没插。进去呢,那姑娘就开始哭的死去活来,说我虐待她。”
温颜毓看了他一眼,颇有几分看戏的意味。
“你那是什么眼神。”顾意瞥了他一眼。
“按照阿桓的话说,是慈爱而又怜悯的眼神?”温颜毓保持微笑道。
听此,顾意嗤笑一声,道:“我听说你前一阵子在查沈崽子的一个朋友?”
“嗯,怎么?”
“能不能收敛一下你那可怕的控制欲,这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心怀恶意的。”顾意摊了摊手,颇有些无奈。
“他是我养大的,我有这个权力。”温颜毓不为所动,神情淡漠道。
“好吧,那查到了什么了么?”顾意随口问道。
“没有,很完美的背景资料,挑不出一丝错处。”温颜毓淡淡笑了笑放下茶杯,从而与桌面相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啧,真可怕。”顾意随手扯开扣至脖颈的衬衣口子,“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暂且先看看吧。”温颜毓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眸色深沉。
***
下午四点。
天空澄碧,纤云不染,很容易会让人联想到深蓝色平静的浩渺海洋。
白海市与南海毗邻而居,气候湿润,是一个繁华的都城。
沈沉转过身向客厅走去,阳光透过阳台的落地窗散落于他的肩膀,渲染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走到躺在羊毛地毯上看书的人鱼跟前盘腿坐下,将他对方手里厚重的书拎起放到一边,淡定道:“关于你的秘密,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他陪这个人鱼撒了一中午的欢,在海水里畅游了将近三个小时,欣赏了海底的景色和各种各样的海洋生物,的确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白荆用那双墨蓝的瞳仁看了他半晌,银白色的长发在暗红色的地毯上散落开来,像是盛开在血海里的花。
而那银白色的鱼尾呈扇形展开,有种奇特的通透感,仿佛有洁白的光在其中流动。
人鱼勾起淡红的唇,微微直起身子将下巴搁在沈沉的大腿上,嗓音低哑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是神。”
听此,沈沉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但是,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神。”白荆眼睑微阖,“很多人都说神是完美的,神圣的,无私的,悲悯的。”
“而实际上,神都是肮脏的。”白荆直起上半身,用尖锐的指甲覆上他的脖颈,眉眼间充斥着愉悦的笑意。
“每一个神,都代表着一个宇宙的起始与终结,执掌万物,进化文明,几近永生。”
“万事万物都有其规律,等这个规律无法运转时,便说明这个宇宙所有的生命走向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