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啊老四,你真会异想天开。”晋王拍手大笑,“那时父皇已经立了太孙,我若有心篡逆,为何要害秦王?害死太孙岂不更好?”
“太孙优柔寡断,父皇颇不满意。”燕王自嘲一笑,幽幽吐了口气,“那时已有传闻,说是父皇打算改立秦王,为给秦王立威,所以才让他征讨西番,凭战胜之威,堵住那些儒生的鸟嘴。征讨西番之后,父皇下旨让秦王回朝,谁料秦王走到半途就病倒不起,只差一步不能继承大宝……”
“道听途说,不足为凭。”晋王冷冷说道,“如你所说,我要是凶手,下一个就该轮到太孙。为何过了三年,他一点儿事也没有?”
“原因有二。”燕王笑了笑,嘲讽之色溢于言表,“其一,死人太多太快,容易招来嫌疑,太子死了四年,秦王方才丧命,要对太孙下手,也该晚个三四年才好;其二,太子只信儒生,儒生虽然迂腐,但笃信忠义,不容易受到利诱。时至今日,东宫中你也没有找到得力的助手,因此缘故,你才会威逼利诱,要拖道灵师弟下水。”
“荒唐!”晋王一拍桌子,怒血上冲,“老四,你失心疯了吗?这话我告诉父皇,势必治你一个污蔑诽谤之罪。”
“好哇。”燕王哈哈大笑,“父皇一定想要见一见我的人证。
“人证?”晋王一愣,“谁啊?”
“他!”燕王手指古严,“这个弄蛇怪人,就是毒王宗的传人。”
古严脸色微变,晋王的脸颊抽搐两下,涩声道:“胡说八道,岂有此理?”
“是么?”燕王轻轻摆弄碗筷,“王兄倘若光明磊落,不妨把他交给小弟,让我好好盘问盘问。”
“笑话。”晋王扬起脸来,“他是我的人,干吗要交给你?”
燕王道:“不敢交人,足见心中有鬼。”
晋王沉默一下,面露诡笑:“老四,你不用激我,人就在这儿,你有能耐,带他走就是。”
“好!”燕王挺身而起,大踏步走向古严。
古严看向晋王,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晋王微微摇头,向左使一个眼色,明斗、竺因风对望一眼,双双站了起来。
燕王视如不见,右手按上剑柄。古严死死盯着燕王,木雕似的面孔起了一丝波澜,突然,他张开口唇,发出一声锐啸。
扑啦啦,屋梁上黑影晃动,巨蝠从天而降。
呛,寒光乍闪,血雨迸飞,“决云”锋芒所过,蝙蝠四分五裂,雪亮的剑光画出一道白虹,刷的扫向古严的咽喉。
古严晃身后退,双手挥动,两条大蛇曲曲折折地绕过长剑,恶狠狠咬向燕王的手腕。
“呔!”燕王耸肩拔背,身躯腾空而起,战剑一挽,嗤嗤嗤,两条毒蛇节节寸断。
古严右手一晃,又多了一条毒蛇。燕王身形收缩,势如箭矢射出,剑光一闪,钻入蛇头。
嗤嗤嗤,寒光闪过,一条大蛇从口至尾剖成两片,剑尖嗡嗡颤鸣,白森森、冷嗖嗖,逼得古严张不开眼睛。
“奕星剑”精于算道,可是算计太过,不免瞻前顾后。燕王杀伐决断、一往无前,少了若干算计,却多了一股锋锐绝伦的霸气。
古严连变数个方位,也脱不出剑尖笼罩,焦虑中一抬眼,正与燕王四目相对。
“呔!”燕王双眉上挑,舌绽春雷,船舱为之振动,舱顶扑簌簌地落下不少灰尘。
古严耳鸣胸闷,脚下一软,燕王长剑下沉,刺向他的右腿。
叮,一只酒杯击中剑身。酒杯粉碎,燕王虎口一热,长剑歪歪斜斜,贴着古严的胯部掠过,“嗡”地一声刺中地面。
古严吓得一跤坐倒,落地时身下冷飕飕的,低头一看,裤子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要是再偏数分,只有入宫当差的份儿。
瓷杯击偏铁剑,当真匪夷所思。燕王掉头看去,冲大师笑吟吟站起身来,只一步,跨过丈许,一拳送来,招法飘逸,仪态闲闲,既无风声,也无杀气。
燕王是行家,看出这一拳貌似平常、暗藏杀机,当即回剑一横,削向冲大师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