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瑾咬了咬唇,她也是想了很久,才定下的。先前本想让她们跟着陶姨娘,想想又改了。本待叫了金嬷嬷。但想到她与安嬷嬷两人必处不来,才打消念头。
她说:“娘,其实她们两个也无辜不是,主子吩咐了,能违抗么?真要这样,我还不要呢。使唤不动的丫头拿来作什么?你放心,我有数,就二等丫头。上面不是还有知琴她们盯着吗?我这不想着,用得称手的丫头不多,重新采买又要重新调教。再说,她们能到我院子里来,还不得感激涕零地,只会更加卖力表现不是?”
叶氏不错眼地盯着她,沉吟着,一旁的刘妈妈见木瑾扫了她一眼,想了一想,也开口说;“夫人,老奴觉得大小姐说得有理。要是老奴,碰到这种事情,必定是如小姐说的,还不得念佛?这原主都不要她们了,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叶氏这才不吭声。
当初,她发话,木秋只能带一个丫头去,阖院的丫头让她选,她却点了知书。虽说,木瑾一早就说过把知书给了木秋,但叶氏心下不愿便宜了知书,就发话让木秋自己选。没想到,她竟然弃了红杏、绿柳,选了知书。
木瑾见她娘同意了,这才拍拍手,起身走了。
身后叶氏看着她的背影,疑惑:“这还是她的瑾姐儿吗?她以前不是最恨抢人家和抢她东西的吗?
她现在还记得,七岁那年,有一回她表姐抢了她一个布娃娃,她当时不吭声,还回来后,就用剪子绞了个粉碎。连一个布娃娃都尚且如此,怎的,如今两个大活人到是不计较了?
思量了一会,转眼看到桌上的算盘珠子,又笑了起来:姑娘这是大了,懂事情了,看,这算盘之前不也是不肯沾手的么?现下不是学得挺好的么。
刘妈妈见夫人一会嘀咕一会笑的,笑着凑了句:“大小姐真真了不得呢。老奴看着,很有老夫人当年的风范呢?瞧瞧今天的事情,一般的哪有这样的气度?老夫人不是常说什么: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呢?”
叶氏一楞,是呵。望望刘妈妈,两人开怀大笑起来。
木瑾回到房里,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吩咐知画与知棋去叫了红杏与绿柳来。
两人很快过来,听吉祥说了以后,俱都一楞,绿柳忙跪下叩头,口称谢过大小姐,哪有不愿意的?心下唏嘘:大小姐真是好人,这是一觉睡醒,见了个大元宝。
见红杏还楞着不动,忙扯了她一下:这是高兴糊涂了。
红杏被绿柳一扯,很快地跪下,也叩了一个头:“奴婢谢过大小姐,小姐真大人有大量,不与奴婢计较。又给予如此厚待,真真是“说着吸溜了一下鼻子,似是流下泪来。
绿柳听得她如此说,也红了眼眶。
木瑾正待叫她起来,她却忽然抬起头来:“可是,奴婢这心里难过得很,奴婢没脸请小姐原谅,能否让奴婢跟着二小姐,到望湖去?”说着,只“嘣嘣”地叩头。
周围人的俱都一楞,看向木瑾,都以为她要发怒。
木瑾怔怔地看着红杏,万没想到,红杏会这样说。
又一转念,如红杏这般死性子的人,又怎会帮木秋做了那等事后,再毫无芥蒂地跟着自己。况且,此番又是木秋弃了她。
她叹一口气,忽然笑了起来,说:“这是做什么?这是好事呀,快起来,瞧把头给叩破了,到时妹夫家里人可要说了,这木府怎么回子事?没人了么,连个破脸的丫头也嫁过来了?”
红杏大喜,重重地叩下一个头去,方站起来。
出了屋子,绿柳紧紧地握着红杏的手:“姐姐这是不要小柳了么?”说着红了眼眶。
红杏也唏嘘了一下,握了握绿柳的手,强笑着说:“傻瓜,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再说,我是跟着二小姐去望湖,以后还可以回来看你的。倒是你,这会跟在大小姐面前,机灵着点。大小姐是个好人,跟着她,一准错不了。”
绿柳听她这么说,又高兴起来,忙不迭地点头,两人一起去收拾东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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