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郎虽然心中怨她娘不该如此,可到底还是能分清不该迁怒由氏,见她手流血,连忙去找来纱布,仔细的清理后包扎好。
瞧着李大郎那张俊俏的侧颜,由氏心里跟浸了油锅一样煎熬。半晌,才犹豫道:“大郎,这回我哥,是真的出大事了。”
昨日由婆子哭天喊地时他便有心问个清楚,只不过她咄咄逼人,说话又难听,故而李大郎消了念头。如今见由氏哭的梨花带雨,眼睛通红,浓眉一皱:“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由大勇新娶的这媳妇娘家从前是开小摊的,尤其一手面食做的最为好,由大勇花言巧语将那户人家给骗了,人家还真以为他是个勤快人,便将闺女连带这小摊都给了他。
可才成婚,便翻了脸。
不仅不叫老丈人再过问分毫,还整日的逼着媳妇干活。在媳妇生下个丫头片子之后,更是没事就拳打脚踢。
这不,那日李大郎送完下水,由大勇喝到深夜回去,不尝不要紧,这一吃,顿时歪了个坏主意。
哄着老娘学来这法子,为的便是自己能坐着就赚了大钱。谁料到这由婆子也是个贪心的主,样样不舍得,用泥浆代替面粉,又不舍得跟张氏一样卖力清洗干净。结果那下水一送去面馆,当即吃的人面色大变,甚至还有人从猪大肠里吃出几粒挂在肠子上的干屎,顿时不依,拳打脚踢好一顿揍不说,还要赔钱。
可怜由大勇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回去便嚷嚷叫他老娘来找这张氏算账。由婆子心虚,不敢说是自己法子不对,便将这屎盆子扣在了老好人张氏头上。
岂料这素来哑巴的张氏,竟然将实情说了个清楚,再加上由秀才的一闹,众人都明白实情原委了,对由婆子自然是不屑一顾。
“这件事,是我娘的不对,千错万错,都是她的错,可是大郎。”由氏嘴巴一扁,一串泪珠便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这回来吃面的,有一个是县太爷的小舅子,一口咬定吃坏了肚子,没有五十两,就要抓我哥下狱哩。”
看她是真着急了,李大郎安慰:“你先别急,那人是不是真吃坏了?”
“哪儿是吃坏了啊,就是借故想来讹人哩。”由氏红着眼眶,咬牙切齿:“有时候我是真恨急了他,从小到大尽惹祸,这回的事倒是也给了他个教训。可那毕竟是我亲大哥啊,大郎,我不能看着我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李大郎沉默不语。
半晌,才道:“一会儿我跟娘说一声,进山去碰碰运气。”
这个时节山里活物多,可饶是运气再好,猎上个大家伙,也换不来五十两的一半。由氏心头明白他这是在宽慰自己,也顾不得脸面了,摇着他胳膊:“大郎,俗话说,远水解不了近渴,不然,你去求求娘。。。。。。”
这话一出,李大郎顿时心中一凉。
“早上闹成那个样子,娘的心都伤透了,这个话,我说不出口。”
可对方毕竟是自己媳妇,李大郎只能宽慰道:“你放心,我走远一些,不是说山里有熊瞎子吗?若是能猎一只,再出去借点,就差不多了。”
由氏原本亮晶晶的眼珠子,一点点黯淡下来。
事到如今,除了好字,她也别无他法。
李大郎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反正吃过早饭就出去了。李小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弄的由氏心头慌的很,连假笑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