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夫人是满心欢喜的离开了沈府,她未将聘礼带走,老夫人便做主让下人们搬到了锦林院。
一时之间,锦林院人流涌动。
此时,先得了消息的杨氏满意点头:“我就知道,老夫人是个明事理的,既然岚姐儿的婚事暂定,那惠姐儿也该早早定下婚期了。”
“夫人…大姑娘…在外头候着。”绿衣小声说着,前日大姑娘才和大夫人吵了架,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虽说不了什么,却是担忧的。
“在外面候着作甚,待会岚姐儿就过来学习了,她还不准备着些。”杨氏眉头一低一高,不耐烦的说着。
正说话着,沈惠已经掀起帘子入了屋,声音带着几分怒火,跳脱:“娘,岚姐儿的婚事定下来了!”
杨氏站起身来,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挑;“这事你别操心,胡夫人和胡姑娘在青竹院待着,你只管多去走动走动,以后嫁过去,也不会受了婆家欺负。”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沈惠气的浑身发颤,大吼道:“如今我见了胡延清那模样,你还逼我,娘,你太偏心了,凭什么岚姐儿许的是齐家大爷,你与姨母宁愿帮一个外人也不愿帮我,我嫁入齐府不是更好,姨母还会照应着我。娘,我不想嫁那个什么胡延清,你帮帮我,去和祖母说,退了这门婚事吧。”说到最后,她的语气渐渐软了下来。
“说什么浑话!这亲事是说能退就能退的!胡少爷哪里不好,为人憨厚老实,又是胡家嫡长子,那些庶出的子弟也碍不着你。待你嫁过去,必定是由你打理胡家,还怕受什么委屈。”杨氏反瞪了她一眼:“等以后,你就知道感谢娘了,绿衣,还不带大姑娘下去!”
沈惠不情愿的被拖了下去。
杨氏揉了揉眉间,打了口哈欠,整个人略显疲惫:“账本做的如何了?算日子,她们也快回来了。”
“奴婢知会了田管事,田管事说保准看不出一点端倪,夫人放心便是。”
杨氏呼了口气,连着累了几日,让绿衣扶着她上塌休息。
后头的青衣打了帘子入屋,附在绿衣耳边说了几句,退下了。
“夫人,方才下人传话,说今日二姑娘就不过来了。”绿衣道。
杨氏赫然睁开了泛着淡淡褐色的眼睛,岚姐儿这个时候不过来……她斟酌片刻,吩咐着:“你去妆台右侧的彩锦如意六角匣子内取出那对玉柳叶坠子,这就给二姑娘送过去。”
绿衣小心的取出物件,应了声是,出了外间的双开木门,让青衣走一趟锦林院,她才懒得走动。
青衣老实的拿着玉柳叶坠子,穿过小巷长廊,就走到了锦林院的东门前。
青衣看着满院子的红木箱子,挪不开目光来。
“那边,对,就是你,那个丫鬟,你是做什么的。”方嬷嬷老远发问了句,待青衣走近,热络的笑了笑:“原来是大夫人身边的青衣。”
“呵呵,奴婢奉大夫人的命,过来给二姑娘送份礼,我们夫人说,这样的亲事,是不可多得的,说岚姐儿有福气,只有岚姐儿才能配得上二姑娘。”说着她将耳坠摊在了方嬷嬷眼前。
方嬷嬷侧目瞧了眼明间,“我们姑娘现在有事在身,你就将这耳坠交给我罢,我到时给二姑娘送过去。”
“这…也好,就劳烦嬷嬷了。”青衣双手将锦盒奉上。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方嬷嬷走到廊下,站在纱帘后听屋里动静并不大,这才打了帘子进屋。
赵氏同沈容,沈岚正在大堂上坐着,沈岚同赵氏的脸色相差无几色,都带着几分无奈,忍耐。
“母亲,祖母都定下了这门婚事,怕是不会变了,您也不要为我再去触祖母的眉头了,或许,嫁入齐府是我的命。”
沈容身子不禁绷直,如果是命,如果是命,她为何还要重生,这一世,她不信命,她抬眼看赵氏。
赵氏则是看向了方嬷嬷。
方嬷嬷不得已讪笑一声,忙走近几步,“二姑娘,这是大夫人差人送来的。”
沈岚诧异的看了眼,接过,打开,动作一气呵成,锦盒内,一对玉柳叶坠子露了出来,晶莹通透,四角打磨熠熠发亮,似要将人照出个影来。
“大伯母怎么送这个…”沈容奇怪的问。
“以前我十分喜爱这对玉坠,可大伯母却说,要等我定下婚事后,才会送给我。”她怔然看着,想不打杨氏还记着这件事,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赵氏的面上有些难堪:“这坠子的确是好东西,不过岚儿,我不会让你冒险,明明知道其中有险,还要冒险而去,这不是明智之举。”
待沈容回了自己的屋里,喊了如意进屋。
老夫人同意这门亲事,是意料之内,她只认定齐二少爷是小病一桩,吃几剂药就痊愈了,她微微动着手中的白瓷茶盏:“如意,你是永安城的土生土长的,待永安城熟悉就不用说了,这里可还有你信的过的亲人。”
“有倒是有,是奴婢的表兄,他为人老实,应该信得过,只是他不在府内做事。”
“这个无妨,你出去给他稍个信,将这信上的事情大肆宣传开,最好是人尽皆知。”沈容从袖口取出一封牛皮纸装的信来。若不是老夫人急着定下婚事,她根本不会走这一步。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将事情办妥。”
“此事一定要办妥当了,要隐秘些,你表兄若不愿,也无需强求他,全看他自己,自然你也不可逼着。”沈容唇角微微一动,让如意暂且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