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谦回京后不久,皇上便为他指婚陈鹤的孙女陈巧涵,陈鹤乃是三朝元老,虽已归隐田园,但陈家在朝中声势仍在,陈鹤长子陈飞宇时任兵部侍郎,次子为文渊阁大学士,长女亦是亲王妻子,一门富贵,陈巧涵正是兵部侍郎的嫡女,也是独女,比容景谦小一岁,据说生的玲珑可爱,性子也落落大方。
实际上,陈巧涵如何倒是无所谓,只是二皇子与三皇子一直都在争取的陈家,就这样被皇上不动声色地送到了容景谦手边,他本就在士兵中极有声望,如今又与兵部扯上干系——兵部尚书姜箜只有一个独子姜听渊,姜听渊与容景谦一起在边塞待了几年,关系十分不错,陈家与姜家更是交好,加之文渊阁的帮忙,容景谦日后的发展如何,一想便知。
容景兴与容常曦一般,对谁当皇帝没什么太大的想法,但到了这时候,也意识到不对,大概地对容常曦提了一嘴,容常曦本就因婚事而心烦,闻言更是不屑一顾:“怎么可能,父皇立谁为太子也不会立他呀。”
容景兴也不知该如何对容常曦说,那边容景思又来了,同容常曦说起她与姜听渊的事情,容常曦欲哭无泪,辱骂了一通容景谦,又问容景思可有办法让自己别嫁姜听渊。
容景思无奈道:“父皇虽还未下旨,但心意已定,怎可能更改。”
容常曦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气,她好不容易躲过了那个什么阿扎布,眼看和华君远双宿双飞近在咫尺,居然中途杀出个什么姜听渊,这简直是过七关斩六将然后喝水呛死了!
“再者,景谦的婚事都定下了,你身为他皇姐,自然也该定下婚事。”容景思安慰道。
容常曦更加来火:“说来说去,都是容景谦这个混账东西的错!”
容景思道:“不过父皇会让景谦娶陈家女,倒是让人意外。”
容常曦根本不懂官场上的弯弯绕绕,只道:“有什么意外的,你们怎么都这么在意这件事,父皇只是将陈巧涵嫁给他,又不是把陈太傅嫁给他!”
容景思哭笑不得:“陈家长子就这么个独女,将她嫁予景谦,已是……罢了,这事儿本身就与你无关,你也不必非要懂。只是我曾以为,父皇会将阿依澜许配给他。”
容常曦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阿依澜正是那个倒霉的合坦公主,人还没嫁来,就差点当了寡妇,如今正在宫里住着,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像是不存在一般,容常曦只在她刚入宫的时候遥遥瞥过一面,没什么印象。
她疑惑道:“阿依澜的婚事父皇确实应当考量了,不然人在宫内跟个质子……不对,质女似的。可三皇兄你怎会觉得父皇要将她许给容景谦?”
容景思回忆道:“景谦才回来的那几日,宫内摆了几次宴,你都称病未去,所以没有看见,阿依澜第一回见容景谦,便表现的很是热情,还主动同他举杯。”
容常曦察觉到他话中含义,打起精神,容景思继续道:“后来回回如此,阿依澜只对景谦这般,景谦似乎也并不讨厌。”
因着这番对话,容常曦当天傍晚便摆驾去了阿依澜的畅音阁,她听闻阿依澜思念故土,从不肯换下合坦服饰,可见着人了,才发现她有些别扭地穿着大炆的对襟长袍,还梳了宫内女子所爱的发髻,她高鼻深目,是比叶潇曼更为浓烈的美,看见容常曦,她有些生疏地行礼。
容常曦微微颔首算是回礼,大约是心境相同,她坐下后道:“阿依澜,你换上大炆服饰,可是为了我的皇弟容景谦?”
阿依澜双颊微红,神色却很倔强:“是又如何?”
容常曦一晒:“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觉得你很适合景谦,远胜陈巧涵。”
“……大炆人说话总是拐弯抹角,你与他们不同。”阿依澜用那双拥有极卷翘睫毛的眼睛盯着容常曦,“可我阿帕说过,不能轻信你们。”
容常曦点头:“没错,我们大炆人是拐弯抹角,还特别喜欢骗人,但骗人总的有目的吧?我皇弟的事,骗你干什么?何况,景谦他现在可是有婚约在身。”
此话显然戳中阿依澜伤心处,她有些不甘地咬着嘴唇,道:“他甚至没见过那个女人。”
容常曦本不欲节外生枝,看她这样,倒是想到了之前的自己,不由得好奇道:“你喜欢容景谦什么啊?”
阿依澜比她还好奇:“穆王骁勇善战,年少英才,风姿飒沓……”
她几乎要把学过的所有好词都往容景谦身上堆了,容常曦扶额:“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阿依澜意犹未尽:“我喜欢英雄,他就是我心中的英雄。”
“那你的英雄要娶别人了,你打算怎么办?”
阿依澜道:“我是公主,不能给他做妾……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心慌意乱地摇着头,容常曦按住阿依澜的手,微笑道:“你别怕,他又不是真的娶了陈家女。这在我们大炆,叫订亲,如同你与我四皇兄,你们只是有婚约,但四皇兄出了意外,这婚约自然不成立了。”
阿依澜不可置信地道:“你是要我杀了穆王?”
容常曦想昏倒,怎么有比她还听不懂人话的女子,她努力维持着笑容,道:“当然不是。只是我们大炆很注重名声,若穆王与你有私,父皇定会让他娶你的。”
哪知阿依澜丧气道:“我三番四次找穆王殿下,他倒也不讨厌我,但根本不同我讲话,这如何能与他有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