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重色轻友。那今天晚上的泡面,你的火腿肠就免了。”
何止哀号:“不是吧,白路舟你丧心病狂……”
白路舟大步溜走,心情不错。
第一处岩壁的鉴定结果出来,从春见给出的报告来看,岩壁从下到上风化程度逐次加重,还有些区域的岩体被节理裂隙分割成碎石状,碎石用手就可以折断,这属于强风化了。
“在你们划分的登山区域内,山坡的方向和岩层倾向一致,而山坡的倾角是大于岩层倾角的,”春见看了眼一脸蒙的白路舟,用他能听懂的方式总结,“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很容易发生山体滑坡。”
白路舟问:“那也就是说,这块岩壁用不了了?”
春见客观定论:“至少从地质方面考虑的话,存在安全隐患。”
其中一个攀岩达人接话:“这也是起州这么多年没有人来开线的原因之一,开线前期准备要充分,过程又十分辛苦,开弓没有回头箭,所以尽管这里岩场丰富,但也是因为太丰富了,没人耗得起。”
这就相当于是在碰运气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岩壁是不是能用,如果不能用,就要接着勘测,直到把起州这边全筛完。理想的情况是起州这边能找到一个可以开线的岩壁,但万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找到呢?
如果要去勘测,前期准备工作是肯定不能少,这对其他人来说耗的可能是金钱和精力,但对白路舟来说耗的是时间。
他现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耗。
小会结束。
春见整理完资料,目光落在背着她抽烟的白路舟身上。
修长有力的手指夹着的烟渐渐燃到尽头,白路舟回过神,扭头对上了春见的目光,勾唇一笑:“你怎么还没走?”
春见望着他,认真地问:“白路舟,你相信我吗?”
白路舟低头将烟掐灭:“你指的是哪一种相信?”
“毫无保留的那一种。”
“说实话?”
“那就是不相信。但是你可以相信我,”春见说,“我不是很了解岩壁开线的过程,但我知道你是在赶时间。不如你放弃之前的计划,给我三天时间,我用地质工作的方式帮你选出岩石质量过关的岩壁,同时,让攀岩经验丰富的人判断岩壁是适合单线还是多线。这样……”
“你觉得,没有安全措施在前,我会让你去?”
“搭建保护站和架顶绳,很浪费时间。”
“时间是很重要,但是春见,生命更重要。”
“我说了,你可以相信我。”
“我说了,我不会拿任何人的生命开玩笑,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
“如果我向你证明呢?没有你的保护站和顶绳,我也能用我的方式完成地质那部分工作的。”
白路舟扭头,认真而坚定:“那样,我就不会用你了。你侥幸活下来的命,我拿在手里嫌烫。”
当天晚上起州开始下雨。
这个季节的雨一下,短时间内就有可能停不下来。
攀岩达人们也都不是无所事事的人,眼瞅着这边的岩壁开发多半是要延后,有几个人当天晚上就找到白路舟表示要先走,等雨停了有时间再过来。
而白路舟心里也清楚,他要抓住的就是这股热度,等热度一降下来,那些户外达人内心的新鲜劲和亢奋期就过了,到时候别说吸引他们了,就是花钱也未必能请到。
这种突发状况不在他的计划里,强行挽留也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但白路舟是谁?十六岁在建京最豪华的酒店请全班同学给他过生日最后一起疯进派出所、十七岁单枪匹马街战建京高校混混界老大还大获全胜,照片被挂在网上花钱都撤不下来……总而言之,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不是安分的主儿。
做生意他是不如白京,但要说浪,整个建京他称“第二”没人敢自居“第一”。
这不是什么光荣历史,没有拿出来显摆的意思,可那是白路舟人设的一部分,尽管现在收敛了不少,但他要是想浪,随时都能浪起来。
所以,在那些户外达人表达了要走的意思后,他明面上说理解,并赞助了数目可观的路费,但一转身,电话就打到了陈随那里。
春见有个习惯,每逢下雨天就会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