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早,王言如同往常那般,同许三多一起出早操,吃早饭。
只不过回来以后,他不再是同许三多一起整被子,而是换上了夏常服,打起了背包,收拾起了个人物品。
许三多的被子早已经压了出来,只是简单的扣扣角,就是四四方方的豆腐块,标准的不能再标准。
他收拾完了,就沉默的站在一边,看着王言收拾。
许久,等到王言收拾妥当,他问道:“王言,咱们以后还能再见吗?”
“肯定能啊,我现在的关系还在团里呢,虽说提干以后,可能要调动,肯定也在咱们军区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见到了。我是提干去了,不是死去了。你就改不过这毛病。”
王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呢,就辛苦辛苦,再坚持一个月,到时候你肯定就有调动了。你是兵王啊,兵王能闲着吗?所以你就好好的锤炼技能,很快就有你施展的舞台了。
行了,咱俩呆的都快没话了,你也别磨磨唧唧的。等我到了地方安顿好了以后给你写信,跟你说说军校是什么样的,你也好好努力,争取提干,到时候国家给你发媳妇,你爹也就放心了。”
说罢,背上了背包,提着行李,又搓了一下许三多的脑袋,溜达着走出宿舍下楼去。
许三多紧紧的跟在后边,也不说话,就跟着。
王言跟他说话,他也不应声。
如此到了外面,王言最后又搓了一下许三多的脑袋。
“再见。”
说罢,王言上了等着他的吉普车,离开。
这一次,是许三多自己站在空地上,看着车子渐远、消失。
他沉默的站在那里,看着那条路……
此后,许三多就自己一个人守着七连。
伍六一偶尔过来看看他,也偶尔的,团里有些活动,把他抽调过去协助。
平常时候,他会一个人出早操,会按照先前王言制定的训练计划,进行着日常的训练,饭前拉歌的环节,他还是会一个人大声的唱着军歌。
他把严格按照内务条例整理着他的内务,收拾着卫生环境。
他会自己看书,会做学习笔记。他会每天七点,准时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并自己讲评……
他游离在外,他失去了他的集体,他自己守着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那是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本心的,顽强的精神意志。
但其实他并不寂寞,有很多人给他写信。
老马是写信最勤快的,哪怕老马已经很忙起来,但是跟战友们的通信也没有断。每个月,老马除了买烟,花费最大的就是邮费。他在信中写他的工作,讲一些生活,让许三多看到了很多。
史今不时的也会寄一封信来,文字中浮现而出的,也还是使劲温和的鼓励。他总是给许三多股劲,告诉他,他能行,他不是龟儿子。
王言是固定的一个月两封,如他所说的那般,给许三多介绍了北京的国防大学的情况,介绍了同学,介绍了领导,也说了一些他自己的表现云云。并一如既往的勉励许三多,当一天兵,站一天岗。
此外还有原来的三班的战士,如甘小宁、白铁军等等。
白铁军复员以后,写信也很频繁。但是一点点的,他的回信时间在延长。他的生活很真实,在文字中可以感受到他的疲惫与迷茫,不变的,却是他的贱嘴。
在王言走后的一段时间里,看信、回信,是许三多觉得最高兴的时候。
他的回信很枯燥,会说最近又训练了,并详列训练科目,会说又读了什么书,有什么感觉等等。但文字里,是真诚的,是纯粹的。也是让人一看,就感到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