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古城酒吧,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多日不见,奉先又胖了两圈,陈木利和燕子正在厨房忙活,过了油的辣子香味儿勾得我直咽口水。
奉先拽着我肚子的肉膘“嘿嘿”直乐:“南爷,小生活不错。咱可不能光长脂肪不长脑子,下次可别忘了加油。”
我红着老脸没有搭腔。说来惭愧,我和月饼在高速路上吵了半天也没遇到仗义援助的路人,这才想起给奉先打个电话,终于弄明白了道路救援可以送汽油。
当救援车开过来的时候,我头一次对车顶闪着灯的车这么感恩戴德,比见了亲人还亲。
月饼径自走向图书馆:“奉先,把最近三天的视频监控调出来。”
奉先对月饼明显不像和我那么随便,规规矩矩板着脸回答:“月爷,按照您的吩咐,都准备好了。”
月饼“唔”了一声,穿过酒吧后门进了院子。
我心说月饼你丫懂不懂生活?天大的事儿也不如吃口饭喝个酒重要。那颗死兆星又不是陨石,还能砸下来正中天灵盖?
心里虽这么想,但我也知道事情紧急,跑到厨房和陈木利夫妻打了个招呼,上楼去了图书馆。
看到摆在桌上的那些书,我倒吸一口凉气,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有三本书的线索图案消失了!
更诡异的是,我眼睁睁地看到第四十八本书的图案,像是逐渐晒干的水迹,一点点褪掉了颜色,书页留下几道干硬的痕迹。
“还记得任务程序么?”月饼扬扬眉毛,“完成任务,线索图会自动消失。”
“也就是说,那股神秘力量正在替咱们做任务?”我直勾勾地看着那些书,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想法。如果这些任务被“他们”完成了,我们会怎样?是否无法摆脱死兆星的诅咒了?
“还记得出现在泰国、日本、印度、韩国的青铜棺么?古城别墅有一间完全相同的图书馆,说明图书馆并不是独一无二的秘密,‘他们’如果拥有同样一间图书馆,也可以执行任务。”月饼围着书桌转了两圈,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着,“他们抢着完成任务。”
我从来没想到这一层,愣了片刻:“敢情这图书馆也有山寨版?”
“山寨手机同样可以上网打电话。”月饼打开视频监控,时间调到三天前,“说不定这间图书馆才是山寨版。”
我的脑子有些乱,琢磨了两根烟才弄明白其中的关联——
图书馆不只有一间,另外的一间或者几间,也会有人担任“异徒行者”。如果把“异徒行者”比作“程序员”,几间图书馆类似于共用一台主机的电脑,不同的程序员操作,同样可以完成所需的工作。
这么一想,我倒不觉得这是坏事儿。IT公司分配的工作许多人一起做,有些工作狂主动加班加点,这不正好可以偷懒么?我们只需要按照线索找到“他们”,等待终极任务抢先完成不就解决了么?还省得上山下海、出生入死的遭罪受累。
“南瓜,快来看!”月饼定格了画面。
我凑头看去,视频里是院子的静态图,完全看不出端倪。月饼倒回三分钟的时间,放慢视频播放速度:“再仔细看。”
我眼珠子都快瞪进屏幕,看到一件奇怪的事——
院落的西墙,一块两米见方的墙体,很缓慢地向图书馆正门移动。当这块墙体移动到阴影、树枝,又随着周围颜色产生不同的色泽变化,就像是一条巨大的变色龙,身体幻化出不同的伪装色适应周边环境。
我突然想到两个人,心脏猛地一紧。
“伪装术。”月饼声音冷得像冰,“但愿不是我想的那样。”
伪装术源自于日本忍术,简单来说,就是忍者利用一块和周围颜色接近的布遮挡身体,起到隐藏行踪的作用。这种随着环境改变颜色的伪装术,是活跃于日本平安时代的阴阳师安倍晴明,给衣服施加阴阳术隐藏行踪的高深技巧。及至日本战国时代,忍者根据此法创造了伪装术。
我在日本曾经有一段异常奇诡的经历,认识了两个曾经是顶级阴阳师的好友。我心里“咯噔”一声,难道月饼也想到了他们?
我正胡思乱想着,那块墙体移动到房门位置,左边微微皱起,探出一只女人的手,摸索着转开门把手,悄身没入图书馆。在她进门收起伪装布、房门即将关闭的一瞬间,模糊的面孔一闪即逝。
虽然只有短短不到一秒钟的时间,我却看得异常清晰,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泼下。
这张脸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了我甚至能隔着屏幕听到她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