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并不知道常春叫住他想做什么,不过他还不至于会怕他,就转过身,轻轻一笑:“常大人有何吩咐?”
他在军中并无官职,喊他一声常大人倒也不为过。
常春暗想,平国公的长孙果然不容小觑,就冲他这么沉得住气,就比军中很多人都强。
也难怪崔文昭这么听他的话,凡是他提出来的点子,崔文昭就算力排众议都要施行。
他朝池晏做了个请的手势,“池公子可有兴趣到我帐内坐坐?”
池晏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应该不是今天才知道他的身份的,却在今夜叫住他,必定是有事要说……伯父跟他说过这个常春,为官表面上得过且过,其实是个能左右逢源,极懂得明哲保身的人,这几个月来他对常春的观察,亦是如此。
所以池晏并不担心常春会对他怎么样,瓦剌风沙大,条件艰苦,这会儿临近皇城了,环境这才好一些,不过常春的帐篷却很简朴,一件多余的摆设也没有,帐内只有一个束带绾发的小厮。
常春一进门就挥手让他出去了,亲自给池晏煮茶,“你知道我们没有圣旨是不能入皇城的吧?”
这儿有七八万的兵,加上瓦剌抓来的俘虏,少说也九万多……虽然班师回朝了,但无召不得入皇城的道理,大家都知道。
池晏不动声色:“如果我猜错,这事该是常大人在负责。”
与京都联络一向是常春的职责,常春一笑,却说:“我可没有左右皇上决断的能力。皇上何时召见我们,那都是随皇上高兴的。”
京中能左右皇上决定的,只有李辅矩!
池晏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出言试探,常春就把煮好的茶倒给池晏喝,一下就把话题岔开了:“池公子有多久不曾写信回家了?”
池晏接了茶,面上并无波澜,淡淡道:“崔大人担心军中有人泄密,早便禁止士兵与家中通信了,军令难违,我也不好违抗。至于具体有多久,我倒也不记得了。”
常春就笑:“如今瓦剌已俘,这条军令也可以解除了。”
池晏只管喝茶,常春看了看帐外的天色,含笑说:“没想到都这么晚了,明日还要赶路,就不留池公子坐了。池公子的身子恐怕也受不住我这般与你闲话……”外界传闻池晏体弱多病,颇有送客的意思。
池晏起身作揖,倒也不多留,等回到帐中,却在思索常春今夜与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旁边就突然冒出了个人来,“公子。”
池晏回过头,看到是弄月,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他把弄月留在府里照顾华槿的,吩咐过他没事不能来他这儿。
弄月从怀里把信拿出来给池晏,恭敬道:“是少奶奶让我来的……您让我留心府里人的动静,国公爷和大老爷最近都有些不对。国公爷前几日还穿着夜行衣去了躺五军都督府,好像是跟范大人密探了什么。”
那一定是朝堂上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池晏点点头,拆开信来看,越看信上的内容,他眉头就皱的越紧。
等看完了,他就把信放到烛火上方,一边烧毁,一边问弄月:“这真的少奶奶给你的?”
弄月低声应是,“小的看着少奶奶写的……”
“那她还有没有跟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