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华槿起身,就被池大夫人叫到房里,跟她商量起回门的事来。
池大夫人给她备了金猪、糖食、三牲酒水,还有时兴花样布匹……摆了一整个正厅,还跟她说:“我也不知道亲家母的喜好,也就只给你备了这些,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跟伯娘说。”
这些东西比华杋回门时还多了,再添置就要吓到祖母了……
华槿忙摇头,“有劳伯娘费心了。”
晏哥儿兄弟父母早逝,这些年她都把她们当做亲生儿子来对待,这也是她应该做的,倒没有好谢的。
池大夫人笑了笑,把她拉到身边说话,“晏哥儿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不在了,我这做伯娘的,自然该帮他张罗。你既然嫁给了晏哥儿,也不必跟伯娘客气,有什么住的不舒服的,尽管过来与伯娘说。伯娘虽说是个妇道人家,但内宅之事,还是能做的了主的。”
是怕华槿会不习惯……华槿摇头,轻声说:“府里的人都对我很好。”
池大夫人跟她说池晏小时候的事,说他小时候比池三还顽皮,人没高几这么高,就学着侍卫爬墙了,还时常去平国公练武的院子,把院里的武器都全都练了一遍,还差点伤了自己。
华槿听了就觉得十分疑惑,照池晏这样的性子,长大了该是个好武之人才对,怎么反倒变成了文弱的读书人了……而且身子还这么不好。
她就问池大夫人,他什么时候身子开始不好的。
池大夫人说:“是在二弟和二弟妹过世的那年……原本他们是负责押解灾银去北方赈灾的,路上却遭遇了劫匪,不慎丢了灾银。在回京述职的路上,被灾民围堵。二弟生性耿直,自知有愧于他们,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愣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他们死的时候,晏哥儿正好赶到,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回来后就病倒了。”
“后来查出是朝中官员故意把他们的行踪透露给灾民的,却苦于没有证据,让他逍遥法外了……国公爷也是因为这事,才开始退居府中,不理朝政的。”
从没人跟华槿讲过这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母离世,那该是何等的悲伤……
那个害死他父母的也不知道是谁,心肠实在歹毒了些。
池大夫人看她脸上露出伤感来,便也不再说这些,而是道:“自从遇到慧明大师,晏哥儿的身体才算好起来……国公爷担忧他的安危,才在外宣称,他久病不愈。晏哥儿也该与你说过吧?”
华槿笑,他倒没亲口说,但父亲和祖母与她提过……其实就算不说,她也能猜到几分。
回门那日,华槿早早起来洗漱了,穿戴好就看向一旁的池晏,他难得显得有些局促,让丫鬟换了好几身衣裳了,还是觉得不满意……
华槿见了不免抿了唇笑,“只是陪我回趟华府而已……”
池晏最后选了件石青色的细布直裰,才稍微满意了些,他坐下来让丫鬟给他绾发,“这是你嫁过来,我第一次去见岳父岳母,可不能马虎了。”神情很是慎重。
华槿笑意更深,由着他折腾,自己去外头吩咐丫鬟婆子把回门礼装上马车。
马车到华府时,华钊已经领着一家子在二门等着了,一眼就看到了车上的四女,她梳着妇人髻,穿得是松花绿长身褙子,头戴碧玉金钗,看上去十分华贵。
她未出阁前打扮都偏素净,这会儿瞧着,倒比以前好看了许多,又见池晏留心地扶她下马车,华钊就更满意这门婚事了。
等她们行了礼后,华钊就把人领去了禧宁堂,给老太太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