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注意到华大人跟他说话的时候,眸光还时不时往边上看,又想到刚刚无意中闯进院子里来的妇人,他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那妇人口中追她的人就是华大人?
可看那妇人的穿着打扮又不像是哪家的夫人,华大人好端端追个普通妇人做什么?
他立刻想到华钊如今是大理寺少卿的事上来,怕那个妇人是华钊正在追查的某个案子的证人,忙轻声问他:“华大人来这可是找人?”
华钊抬起头看着他,他是怎么猜到的?难道是他刚刚表现得太明显了?
这里可是五军都督府,他就算是大理寺少卿,没有手令也不敢在这里放肆。
他会这么失态地追着个妇人跑,也是因为太震惊了,他想确认一下,那个妇人是不是真的是他想的那个人……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妇人就惊慌失措地逃走了,他这才一路追着她到了这里。
池大公子这么问,应该是见过那个妇人了……他是个聪明人,随意找的借口未必能瞒过他,偏生这事他又不好与他明说,更何况还有女儿在场,他是万万不能说的,此刻也只能装傻了。
他点头笑道:“确实是来找人。”他看向身边的华槿:“她去了大半天也没回来,她母亲实在担心,就让我过来看看。”
池晏捕捉到他说话前,眸子微微闪了一下,若有所思,面上却笑得温和:“华四小姐适才与大师在房里对弈,恐是太入迷忘了时辰,倒是让华大人担忧了。”
自己女儿的事哪里用得着他一个外人来解释,华钊淡淡地嗯了一声,道:“我进去与大师打声招呼。”
池晏做了个请的手势,华槿有些歉意地朝他一笑,这才跟着父亲进了大师的厢房。
大师盘膝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双目紧闭,跟老僧入定了一般……
外面这么大动静,大师竟然还能静下去来打坐。华槿真的很难想象,他昨夜是如何拉着二哥下了一整夜的棋的……
华钊知道这些高僧在打坐的时候,并非真的入定,就带着女儿,放轻了声音走了进去。在慧明大师面前站定,双手合十,朝大师拜了一下,轻声喊了句:“大师。”
父亲都如此虔诚有礼,华槿作为晚辈,自然也不好表现地太过随意,便也学着父亲的样子,给大师行了一礼。
两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大师有何动作……华槿用余光偷偷地瞄了座上的大师一眼,他还如她们进来时那般坐着。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华槿可不信他是真入定了,张嘴刚想喊他,父亲就捉住了她的手腕,示意她别失礼,华槿只能抿了抿唇,乖乖低下了头。
两父女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站了一盏茶的功夫,慧明大师才睁开眼,理了理衣袍,“怎么去了这么久?”他轻声问道。
华钊一愣,看向女儿。华槿连忙说:“和池大公子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耽搁了些时辰……让大师久等了。”
慧明大师嗯了一声,好似完全把华钊忽略了一般,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示意她坐:“既然回来了,那就把这盘棋下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