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肋的总部位于长安城北,与都城禁军——北军遥相辉映,不同的是它完全隐没在群山之间,凿山为城,难以察觉。它就像一座神秘的机关城,岩石筑起高大的墙壁、巨大的石门足有十米之高,靠着两侧各两头中华象负责开启。门内镶嵌在山壁的洞口罗立、顺着绵延的隧道而行,不多会儿,呈现在眼前的就变成一副另外的模样。
蓝天绿浪、花香鸟语,蝶儿在丛中飞过,男孩持剑而立。从来没有人敢相信帝肋的内部会是这样的景色,但对于在这里生活的人而言,这一点都不美。所有进入帝肋的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孤儿,除了“四灵”,成年后他们会依能力被分为天地玄黄四等,而目前天阶仅有三人,除了青龙的叔父项天游,另两人一个代号“狼王”,一个“成魔”;地阶十人,玄阶数十,黄阶则达数百人。
青龙在这里活过了十二年,从一开始的想要逃离,到现在,他成了这里的主人。
在这里,还有一座特殊的建筑——一座石冢。它是两年前青龙下令建造的,只为一个人,他死去的妻子——绝姬凤如。石冢处于整个帝肋的中心,这种做法就像一个新上位的的君主为过去因“犯罪”而亡的爱妃做的无声愤怒,他是那么的一意孤行,把自己所代表的“正义”同一直相信的感情羁绊在一起。
青龙单膝跪下,也把手上刚摘的鲜花轻轻放下,“我又来看你了。”
一如既往的青衫,头顶着龙角式样的玉制束发冠,在明媚的阳光中显得耀眼。在他的身后,一个模糊的人影慢慢明朗。
项天游慢慢地向青龙靠近,这是自传承之战后他们的首次见面。
青龙召见了他,地点就是这座石冢。
待项天游靠近青龙仅有五步之距时,其四周的空气顿时化作剑刃,无数的剑刃急速往项天游直刺而去!
项天游面不改色,仅仅停下了脚步,似是在默默等待剑刃刺穿他的身体。但剑刃在刚接触到他身体的时候即时停了下来,项天游甚至能看到剑尖在他的瞳孔前发出挑衅的光。
“你不怕死么?”青龙缓缓站起。
“我的命已经不长,早死晚死并无区别。这个时间,很好。”
“叔父,凤如是你带进来的,你是她的义父,你也说过视她为亲生女儿,可是你却背叛了她。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能理会这个逻辑。”
“她做了错事,就要受到惩罚,即便她是我的女儿。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
“她错在她不该姓刘。”青龙这时转过身来,眼睛死死盯着项天游,“你是前汉之臣,是你用你的身份救下了年幼的她。我说的,对么?”
“对,我本就不认为能瞒得过你。我是救了她,但我没想过她会去做这样的事。我想过救她,但我说服不了她放弃。现在想来,也许是因为我怕死吧。”
“叔父,你的谎话编得真蹩脚。”青龙看起来很不高兴,“你是那种很有野心的人,如果你只是想她过普通的生活,你就不会把她带进这里,不会把她培养成一个顶尖的杀手。你们本有着同样的目的,但好像你不是这样想的。”
“阿木,”项天游忽然喊出了青龙曾经的名字,他停顿了一下,同时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当年帝肋在决定是否要与王莽决一死战之时,我是主战的,但后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汉被篡夺。从那之后凤如就成了我的旗帜,我对她的期望很高,这十几年来她的每一次训练都在生死之间徘徊,我亲手把她培养成我希望的样子。可你知道吗?她原本是那么的害怕,她原本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啊。”
这时青龙转过身来,他惊讶地发现此时的项天游比起两年前苍老了许多,事实上自五年前凤如死去那天起,项天游就一天天加速衰老下去,此时苍老的面容完全不匹配他的年纪。
“我后悔了,她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子,这些责任不是她应该承担的,她担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我仍然希望可以把她失去的一切能够还给她,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阿木,五年前的那件事是一个句号,我不会再为任何人解答。你现在可以动手了。”说完项天游闭上了眼睛。
沉默。
笼罩在项天游周围的无数剑刃在一瞬间化作白气消失,同时青龙化作一道残影消失而又出现在项天游身后。
“我现在还不想杀你。”抛下这句话,青龙自顾自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