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性,大概如同雏鸟情结一般。
所以,在前世,瑶祁想要夺舍望君生身体的时候,其他的弟子即便有的知道了,也从不点破,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望君生什么也不是,只是师父捡来的一个肮脏的凡人,一个师父将要夺舍的躯体。
没有什么,需要在意的。
所以,这一世也是如此,郗飞捷在猜想到了那个假设之后,便也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金虹谷,仙兽,虽是纯粹,但在某些方面,却是冷血。
他们什么也不在意,只在意金虹谷里头的兄弟,以及他们的师父。
在其中,师父最为重要,是不变的定律。
魏俊发最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立刻与他怼上,“我们师父想要的,自然就是我们师父的,你们竟然还有什么……”
他还未说完,便被身边的郗飞捷给拉住,魏俊发薄怒,正准备拉走他被拉住的袖子,就见一直给人依靠的大师兄,突然用食指封住了自己的唇,随后用眼神示意他看看师父的眼色。
他立刻停住自己的暴怒,有些木愣愣地向师父的方向怯生生的看去,果然见一直对他们要求极高的师父用冰凉凉的眼神看着他,一点情感也没有。
他立刻全身冰冷,总觉得师父哪里怪怪的,以前的师父,虽然对他极为严厉,但从来没有用这般冰冷的眼神看着他,就好像,自己不过是一个脏东西。
他一缩脖子,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瑶祁这才把自己的眼神移开。心中有些郁闷,这个孩子怎么也不看看场合说话?自己好不容易才搞定的事情,不要因为他而全部坏事了。
好在魏俊发的这句话没有说全,虽然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知道那个少年接下来所说的话到底有多难听,但至少他们的师父还算是给了他们一份薄面。
因此,他们自然也不愿意与瑶祁他们的关系恶化,将这口怒气压抑在了心口。
望君生却是没有因为这个插曲而有所动容,他依旧是那般恬静地站在殿中央,好似一幅与世隔绝的画中那姿态出挑的仙人。
众人都有些许的恍惚,而望谟双与启灵儿也未多什么,一时之间,场面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只见那青衣宽大,衬得那身材依旧单薄瘦削的少年更加的羸弱,只是他的坚定神采却是丝毫不减,他缓缓道:“宗主,我本不愿前往,但瑶前辈这几日的态度实在令我动容,自此,我决定答应。一为学习更加强大的道法,二为保全伏羲山。”
若说前面的话让伏羲山里头的修士一个个脸色发青,那么最后一句话便是如同重磅炸药一般,在他们几乎要失衡的心头炸毁了一道又一道桎梏。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保全伏羲山?”
众人都是因为这句话而开始焦躁,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望谟双眉头一皱,立刻大掌挥落,重重地打在了他坐的镂金宽椅上,浑厚的声音在宽阔的大殿之中徘徊,震得那大殿的屋梁也开始隐隐颤动。
众人看见一直不声不响的宗主,总算表态,而且脸色不耐,立刻噤声。
“你想好了?”望谟双等到众人安静下来,才慢悠悠地问出这么一句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这句话漫不经心到几乎令座下的伏羲山的修士震惊。
伏羲山修士:……总觉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宗主早已安排好了一切!那么还告诉他们干什么啊?!
望君生微微颔首,终于将自己的脑袋抬起,一双淡定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不远处高座之上的中年男子,缓声道:“是的,父亲,我准备离开。”
望谟双的食指徐徐敲打着金椅扶手,众人都是不敢打扰,整个殿内都只能听到沉闷而又有节奏的声响。
众人咽了一口口水。
望谟双似乎总算是考虑结束,突然大叹了一口气,道:“孩子,抱歉,但这是最好的方式,于伏羲山,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