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厘在睡前仍想着帮十九求情,周琮罕见地面色不虞。
灯烛吹灭,她无知无觉:“虽然都瞒着,不叫我知晓十九做错了甚么,可我瞧着,他最是忠心于你的,今日听闻那个巫术的时候,竟比我还急切。”
“此番夫君南放,他违背公主旨意,不远万里从平京前来追随,亦是真心可鉴,他纵有再大的错处,夫君当顾念着以往的这些情谊,酌情宽容呀?”
话音消弭久久,却不闻周琮应答。
阿厘疑心他睡着了,便稍稍起身朝他那边探头探脑,正对上他清寒的眸子。
“夫君没睡着为何不理我?”她委屈地嘟囔。
周琮安然地瞧着她:“我不喜欢。”
“什么?”
他平稳地吐字:“不喜欢你为他说话。”
阿厘大为惊奇,扶着他的肩膀凑近打量:“夫君竟是醋了?”
要知道,周琮从来都是情不外显,不动声色。
之前便是涉及周克馑的,他也未曾形于颜色,怎么当下对着个十九,就醋海生波了呢?”
周琮本就没打算赶十九走,自己去后,阿厘多个人护着便多个保障,纵然生怒,也不断不会不智至此。
当下情形,不过是借此砥磨十九的性子,适时断了他和那边的关联,日后也好专心护着她。
周琮兀自矛盾着,既契契以苦心,求得有人为她保驾护航,又絓结烦恼,虑其日久天长,情之将移。
周克馑既去,往事已矣,而他即将来到周克馑的位置,她是否也会,像是放下他一样放下自己,舍下前情,安度时光……
任她伏在胸前,兴味盎然地打量自己,满眼探寻。
周琮不答,只躺在那,静静地望着她。
“夫君……”她撒娇。
周琮摩挲着她脑后如绸的长发:“只当是我狭隘罢。”
阿厘弯着眼儿伸头亲了亲他的嘴唇和鼻尖:“阿厘只钟情于夫君,百岁不移。”
周琮失笑,托着阿厘往上,牢牢地将她锁在怀里,埋头下去。
不愿陪她走下的是旁人,即便伏息巫术之事处处蹊跷,也难以拒绝这逆转生死延缓寿数的一丝可能。
常言蹈危者虑深而获全,此事准备万全,便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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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周琮吩咐胡明前往乌珠先行探查那位名为稀草的小女孩。
胡明试探着他的态度:“此女我未曾见过,还需十九带我前去,郎君您看……”
周琮淡淡一瞥,未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