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就做打平罢了。关将军你看如何?”
他果然赌对了,王伦的虎头錾金枪的枪尖在离他的喉结前只有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关胜将大刀一收,淡淡道:“关某大战之时尚为外物所扰,实乃自取其败。事已至此,关某便任由王兄处置。”
王伦洒然一笑,收枪下马,来到关胜马前拱手道:“今日之战乃是各为其主,小弟为山寨安危不得已而为之,还请想将军莫要见怪。将军威震蒲东,小弟闻名久矣,只恨未能识得尊颜。
所谓好汉不打不相识,我们能在这梁山下相聚,岂不是天定我们有兄弟之义?将军若不嫌梁山卑贱,何不留此一道替天行道;当然将军如是不愿,小弟也绝不敢为难,只待山寨安定,便任将军归去。”
关胜在马上呆了半响,回头看了看满脸义愤之色的侄儿关章和垂头丧气的义兄郝思文一眼,决然弃刀下马,拜倒在王伦面前道:“王兄义气,领人心折。关某承蒙高义,愿为帐前一小卒。”
王伦忙上前扶起,道:“凡上梁山聚义者,皆是兄弟,何需如此俗礼。”
关胜道:“还有一事,尚请王兄成全。”
王伦道:“兄长请讲。”
“关某情愿留此与兄弟共举大义,但部下之人还多有亲人在乡,若是强留在此,恐要连累其亲人,不免有累山寨名声。其中若是有归乡之意者,望兄弟莫要留难,放其归家。”
王伦毫不迟疑道:“就依将军所言,待战事结束。不愿留者,小弟悉数放归,绝不为难;愿留着,便是兄弟,与山上老人一般对待。”
关胜脸上微现喜色,道:“关某替他们谢过兄弟了。”
王伦亲自上前,将关章身上的绳索解开。关章并不领情,碍于自家叔父的威严不敢恶言相向,便怒目以对之。王伦并不以为忤,微微笑了笑在关章肩上轻轻拍了两下。
这时郝思文也被一拨兵马押解过来,众人看时,那兵马却是一拨女兵,为的是三员女将,正是扈三娘,孙二娘,顾大嫂。
原来郝思文与关章从三阮,李俊的包围中突出,本待到营后整顿阵脚,再行接战,不料被孙立,栾廷玉引青龙寨骑营给冲散,很快有陷入了蜂拥而至的梁山兵马中。关胜又被王伦牵制在营前,无法向后接应,以至于在营后刚刚有些阵形的败兵再度大溃。
郝思文在乱军中左冲右突,先是遇到栾廷玉,二人交手十余合,郝思文便感不支,急忙斜刺里拨马便走。没多久他又遇到了李逵、卞祥二人,以一敌二没有悬念,三五回合之后便落花而逃。
这一次郝思文见官军败局已定,索性离开大队,单人独骑向荒野中跑去。
郝思文奔了差不多里许,前头又撞出一拨兵马来,为一名女将娇喝道:“兀那敌将,还不下马受缚。”
郝思文见来人是女人,先是大怒,接着又暗喜。怒的是梁山贼人欺人太甚居然用女流之辈来对付他;喜得是女人能有多大本事,自己必能冲出去。
可等到交战时,郝思文才觉不妙,那女将两把柳叶钢刀使得出神入化,一时间就是真的井木轩将士也难占得半点下风。战了差不多二十回合,那女将越战越勇,将郝思文杀得只有招架之功。
郝思文这时也顾不得在女人手下逃跑有失英雄气度了,觑了个破绽,又要拨转马头逃跑。却不料女将从囊中掏出一根套索,呼地一声就将郝思文套住,拖下马来。
郝思文来不及挣扎,旁边又跳出两个女将,两把钢刀架在脖子上,是他动弹不得。
于是王伦又走到旁边将同样被反绑的郝思文身上的绳索也解开,并说道:“将军可就是井木轩郝思文将军?”
郝思文神色沮丧,低声道:“不才正是。”
王伦道:“胜负乃兵家常事。今日一战,官军大败,乃是因为梁山军占尽天时,地利,非是将军之误,将军不必为此伤神。现下,关将军已然同意与我等共上梁山聚义,不知郝将军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