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一日,虽有暖阳当头,犹觉干冷。一阵风过,地上砂石被吹的哗啦啦直响,凭添几分寒凉。一条古道上,传来阵阵銮铃脆鸣。几下鞭声乍响,林鸟振翅惊飞。转过一片光秃秃树丛,就见一队人马行来。
在前探路一人,戴一顶范阳毡笠御寒。许是赶路时久,面目沾染些许风霜之色,但眼神熠熠,更添英武。
行到林间,其中一人对前面之人问道:“林教头,咱们现今到了何处?”
这一行却不是别人,正是与林冲等人汇合的王伦等好汉。众人多被朝廷通缉,只好避开大路官道,捡些荒郊野道来行。一路上饥餐渴饮,夜住晓行,堪堪近月光景。
林冲远眺一阵,心下吃惊,回道:“此是河北河东交界,好似抱犊山!”
众人也听过抱犊山之名,只见:路旁险山,山上野林。万株怪树木,影印层层惨绿;一滩苦砂石,涂抹处处戚黄。嵯峨阻前路,险峻挡行程。地势不平,浑似凶龙盘卧;风声未绝,犹如猛虎长啸。林间茅草利,乱丝丝攒刀枪;冈上岩砾锐,冷森森吐獠牙。都说西川蜀道险,此处更胜三分恶。
王伦见这里藏着古怪,说道:“咱们小心些,这里不像是个好去处。”
鲁智深道:“洒家以前在东京,听人闲谈过几句话,说是‘黄泥冈上险,游人惊破胆。抱犊山中恶,行客丧了魄。’却是指这处地方,时有强人出没,最是凶怪险恶。”
一旁山士奇却是不信,笑道:“哪有说的那般邪性,不过是个荒山罢了,不用担心。再说,咱这也有许多好汉,哪里能容强人横行!”
石秀初来乍到,也小心道:“话是如此,不过,咱虽不怕那些强人,却也要提防小人们的下作手段。”
林冲赞同道:“正是,咱们小心些也是好的!”
王伦尚不待言,突然心神一动,本能的勒住了马缰。跨下呼雷豹前蹄一翻,人立而起。一支箭正好插在了王伦马前,箭后的雕翎还微微抖动。
“保护哥哥!”石秀大喊一声,已经挡在了王伦马前。自腰间抽出朴刀在手,小心警戒。心下也不禁生寒,自诩高手,他方才竟然没发现有人偷袭。
其余人听到喊声也是纷纷向前,将王伦团团围在当中。抽刀在手,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后面山士奇一看有变,大呼道:“哥哥且慢些,待俺杀了这厮们不迟!”
王伦忙拦道:“不可莽撞行事,既是江湖同道,不妨上前见上一面,看他们有何言语!”
话音刚落,足有上二三百拦住道路,为首两人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兵刃立于阵前。
此次回山,怕有变故,王伦等梁山人马早就分成数路,他这一行只有几十人,与对方众寡悬殊。对方毕竟人多,这山下小路又崎岖难行,一旦闹将起来,胜负难料。
“林冲、裴宣兄弟约束人马,鲁大师、山士奇兄弟随我上前!”王伦说完,当即策马向前,离着那伙强人跟前不到百步停下。
那伙强人见状,嘀咕了一阵,为首的两个头领也打马向前,双方一照面,王伦不由得心中赞叹,这两人皆是身材长大,移山填海般的壮汉,看那粗壮的双臂,想来人人身上都有千斤的力气。
王伦在马上拱手道:“两位好汉,因何拦住我等去路!”
那抱犊山大首领越众而出,道:“孩儿们报说来了一路好汉,恐是官府中人,特此一瞧!”
说是一瞧其实不过是客气说法,若真是官军,早就一阵好杀!
想到此处,王伦再一拱手,报了名号:“在下梁山王伦,今带众兄弟归山,途径贵宝地,不曾事先派人知会,还望头领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