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史文恭并不想以多欺少,可是见曾涂受伤他不得不出头。
冲着王伦道声“擅越”,史文恭摆了个架盘,这个是他枪法里的一个名堂,唤苍松迎客势。
王伦许久不与高手对招,见猎心喜,上场使了个招数,也有个说法,叫青龙吐珠,和史文恭一般都是作礼。
这史文恭虽只是个教头,本领却是实打实的。将那方天画戟舞动,望定王伦身遭雨点般打击。当中觑个空闲,轻轻探出在王伦腰腹上便刺,要留下好大一片血窟窿下来。
王伦果真悍勇,将那画戟视而不见,高举长棍兜头砸下。史文恭这一下固然能将他重伤,但是自己也免不了要被这长棍砸个粉身碎骨!
史文恭哪里肯与他同归于尽,画戟一转横在当头,那画戟重重砸在棍上,出奇的力道竟将王伦钉入土地中,皂靴也被那黄土埋了。
“今日一番好斗,倒出了一身的汗。”
史文恭见王伦架盘厚实,叫一声好,也不再客气,把杆画戟一抖,好比毒蟒吐信,就见寒星点点,虚实分辨不清。王伦将长棍舞的密不透风,恰如一团黑云遮目,把身前左右护得严实。这二人:
棋逢敌手,将遇良材。刚打几回照面,已战数次平交。手里棍急,使个金蟒蟠顶;掌中戟猛,甩招黑蛟腾身。只戟雪梅片片,单棍乌云朵朵。棍来闪电,挑开烟雾漫;戟去雷霆,捅出鬼神惊。但见风云齐起,正是龙虎紧争。
棍影重重,寒光纷纷。你来攻我时,他便回护;我去打他处,你就遮拦。这里战正酣,单棍破战局;那处锋方争,只戟闯中军。才驱豹狮虎,又来虬蛟龙。好似诸侯战吕布,犹如群雄斗元霸。
场中三对打斗,漫天枪影寒光,到处拳来腿往。都是怒气冲天,其中惊险,外人哪能知?直叫场外众人看得咋舌。
有那在此处看了争斗的,聚在那里,小声说话:
“俺的个爷娘,真好比是那讲书人说的虎牢大战!”
“嗐!俺却觉得比三英战吕布还精彩!”
“我看是赵子龙大战长坂坡!”
鲁智深比之曾密武艺高出一头,打斗也游刃有余。此时看了场中王伦与史文恭的比斗,冲在旁的杨林感慨道:“只有哥哥这般的好男儿,能有此等好本事!”
杨林听了,也是咧嘴憨笑,满是骄傲:“遍数天下,也就只有这一个厉害的哥哥!”
正是:
知交英雄说义气,出手逞凶显武艺。场上一番龙虎斗,更教儿郎惺惺惜。
却说那边曾涂眼见王伦与史文恭对战不落下风,操刀也来助战。王伦就听哈哈一声笑,刀影便笼罩过来。
曾涂满心龌龊,不想这里,正迎着王伦的长棍。本是两两捉对,如今却是一场乱斗。一时精彩纷呈,两只眼睛却看不过来。只见来来去去,记不得走了多少回,旁边看的都呆了。
不知多少个回合,但闻一声长啸,场中却又是另一番模样:但见点点寒光,却觉重重森风。恰如翼德,当阳桥喝吓曹将胆;好似子龙,长坂坡进出魏军营。黑龙搅暗天边日,玉蛟掀开水底天。兴云布万雨,雷公电母摇法器;弄涛蹈千浪,河伯水神晃神兵。枪花闪烁迷眼,棍声呜咽慑魂。正合千回较量,真是一番斗战。
王伦把一身本事使将出来,曾涂压力剧增。史文恭来救,但见左遮右挡,前突后进。王伦一条棍棒,力沉势重不说,更生出诸多的巧妙变化,实在教人捉摸不得。其中精彩惊险,更是难以描说。直教旁观的头晕耳眩,目瞪口呆。
又是一回合,曾涂便给王伦单手震退,心下骇然至极。眼见王伦被史文恭缠住,曾涂退开不战,看见伤在一旁的杨林。悄然从脊背上取下一口飞刀来,觑个空隙,嗤一声中,望定杨林胸口便丢。
“啊呀!”杨林关注场中争斗,不想曾涂暗箭伤人。急忙躲避,肩头早中了一刀。
“无耻!”
“气煞我也!”
忽听得数声呼喝,兀珠和讹里朵只觉耳边炸雷响。再看场中,三处对手已然分开。曾密手中的大刀,成了弓形,使用不得;曾索的铁叉,早就不知飞到了哪里,口吐鲜血伏在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