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箬是在乔安明出差回桐城的前一天才想起这个月例假迟迟没有来的事,可是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她有按时吃避孕药,且大多数时候他都会尽量做好措施,应该不会这么幸运地中奖,可糟糕的是,那晚杜箬做了噩梦,梦里她被乔安明按在手术台,冷森森的钳子在她身体里翻搅,她无力挣扎,两眼死死盯住乔安明。
“为什么?这是你自己的孩子!”
“我跟你说过很多遍,我不想要孩子,我们之间也不能有孩子……”
醒过来,额头上全是冷汗,梦里那张冰寒的眸子似乎依旧在眼前。
杜箬手指颤抖地拨通乔安明的号码,直接就问:“你是不是真的不会同意要孩子?”
乔安明不明所以,睡意零星地答:“嗯,不要,之前就跟你讲过了。”
“我的呢?我怀的,你也不要?”
乔安明听出她口气里的颤意,睡意被惊醒了一半,支身坐起来,问:“怎么了?好好的半夜怎么又问这个问题?”
“那你回答我,是不是我怀的,你也不要?”
“你不可能有孩子,我们的措施做得很好。”
“那如果有了呢?我是说如果!”
乔安明微嘘口气,耐心哄:“好了,这个问题上次我们就已经讲过了,我不打算要孩子,所以睡吧,明天我还有很多事,你也早些睡,嗯?”
杜箬没有回答,直接挂了电话。
其实她是被梦里的场景吓到,就算此刻醒着,仍能感觉那梦境的真实,乔安明寒彻心骨的话语,那些手术钳子在身体里的撕搅,她双手被他摁住,眼光空洞地看着头顶的手术灯,最后双眼模糊,只记得耳边的声音,他一次次重复:“我们之间不能有孩子…”
……
顾澜一早便赶到桐城医院,小家伙今天出院,她在病房里接受桐城电视台的访问,临近中午的时候才结束。送走小家伙,顾澜便一个人低着头慢慢往楼下走。
楼梯的拐弯口,最后一层阶梯,顾澜撞上一个人,有张纸飘到面前,她便顺手捡起来,很薄的化验单,化验结果那一栏,寥寥两个字:阳性。
顾澜抬头,看到一张有些苍白,却异常熟悉的脸,这张脸曾经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让她彻夜难眠。
“谢谢,我的单子。”杜箬根本没有抬头看眼前的人,只是抽过自己的化验单,神情麻木地往楼上走。
顾澜站在原地,脑里一瞬间的空白,心脏开始缩紧,呼吸渐渐急促。
心脏不好的人其实也有好处,情绪波动的时候,生理上会给出第一反应,继而就算心疼得要死,也可以归结为是因为有病。
……
顾澜一直在想着怎样联系到杜箬,或者找一个什么借口联系到杜箬,可是命运还是帮了她一把,在这种时候让她们相遇,并且还让她看到了那张化验单。
真可怕,命运这张密布宽大的网。
“小姐,小姐……你等一下。”顾澜摁住疼痛的心脏,追着跑上去。
杜箬回头,木愣愣问:“你叫我?”
“对啊,叫你呢。你不认识我了?上次你帮我抢回包的啊。”顾澜语气拿捏得很好,表情言辞里是遮也遮不住的欣喜。
如果演戏需要天赋,那么顾澜绝对是天赋异禀。
而杜箬是什么,她就是一根筋的傻子,空有强悍的外表,哪里是顾澜的对手,此刻又被化验单的事搞得焦头烂额,所以她盯着顾澜看了几眼,才想起来那次半路替别人抢包的事。
“你是……?”
“想起来了吗?那次下雨天…”
杜箬终于才恍然大悟,牵扯着嘴角勉强笑了一下:“嗯,想起来了,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也能碰到你。”
“是啊,我来看一个朋友,昨晚给你打电话想跟你说声谢谢,不过你没接,没想到今天让我就碰到了。”顾澜一直都笑着,柔柔顺顺的模样,杜箬瞬间就放下防备,回答:“那是你的电话啊?我看是陌生号码,就没有接。”